另一边,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无储君。朝局刚刚稳定走向正轨,榜眼汤伏华就四下撺掇着朝臣们劝国主开宫门,纳妃选侍。
虽然她自己是个女的,国主也是个女的,无法诞下龙嗣,不过她好看啊!
她可以在寂寞的夜里给予国主最温暖的陪伴啊,晨起为国主画眉梳妆贴贴花黄,黄昏时分与国主一起挑灯读个言情的话本,嘻嘻笑笑真是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这日下午阳光满溢,宫殿的琉璃瓦熠熠生辉,议事殿里群臣跪了一地。这次人倒是多,春闱过后政局更迭,新进了一大批年轻官员,甚至隐隐有些壮观的意思。
人变了却还那一套老话,臣家有一子,臣家有一侄。
男的丰神俊逸,女的嫦娥再世。腕子细溜溜白生生的汤伏华,媚眼如丝,在自荐枕席。
尤慕月坐在宝座上,垂着手垂着眼很是无力。
话说尤氏祖上刚开国的时候,那也是大权在握,想鱼肉谁就鱼肉谁,风光的很。
锦宫的装修也曾奢靡过,说不上酒池肉林,但也是金砖玉瓦,雕梁画栋,皇家之风。
前边几代国主全是这个尿性,手握大权却整日不务正业,花天酒地,后宫有不止三千佳丽。按说这样的昏君谁愿意给他当佳丽啊早闹起义了,可天方国情不同啊。
就尤氏国主那张脸摆在那里,酒池肉林得叫会玩,尖酸刻薄要说幽默,就他#妈是个傻子,天方的小姑娘小伙们也得昧着良心说那叫大智若愚。
要是哪年国主不选秀,才要出乱子。后宫佳丽别说三千人,只要锦宫住的下,报名人数翻两番都没有问题。
直到有一位国主,天方的中宗厌恶了这种生活。他深感民间疾苦,而皇室却挥霍无度。有的人娶不起老婆,他的老婆却太多太多。是故整日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操碎了心。
是故辗转悱恻了几年,一天夜里灵机一动,一拍妃子纤细光滑的大腿,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后宫之中三个宠妃分权合治,一人掌管理,一人章法度,还有一人掌财务,想来已经好几年没有生出事端了。意图怕他龙床的人较往年大幅下降,当然彻底杜绝是不可能的。
治国同后宫一理!
天方要改走了民主的道路,三权分立。
在这之后短短数年,天方因为这个领先列国君主□□一人独大的新政策,果然成了强国。一时之间国富民强,平日里邻国提起天方都要嘲讽一番,如今却要在嘲讽之前艳羡一会儿。只可惜国主之名,也只剩个民间偶像、天方元首了…
大写的美丽花瓶。
除了左相将军都无人以继的时候,或是官员大规模换届的时候,基本上是没啥正经权力的。只有祭天啊求雨啊,过春节过中秋的时候,拎出来在大庆典上讲个话,挥挥手。
那位祖先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万万想不到,尤氏的后人们,会是这个结果。这也就罢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也是他的初衷。但后人们每天醒来都要担心,今天的百姓有没有造反,今天的权臣会不会逼宫,可就不怎么好玩了。也不知他要如何面对下了地的儿孙后人们,想来也得扼腕叹息。
大殿上的尤慕月瞧着这种场面,黑着脸喝道:“爱卿们,这是要逼宫吗?”
跪着的百官瞧瞧国主,又四下偷偷瞧瞧,虽说逼宫也不是没想过,大家都想过但承认下来面上总是不太好看啊。听国主这么一说,今日也还没到逼宫那份上,就顺着心上人摇头摆手忙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自荐枕席的汤伏华,啊呀我被国主凶凶了,脸上辣辣的…
趁殿里沉默的时候,尤慕月虽然挺生气,但是佯作特别生气的模样,退了朝。气哼哼的回了书房,摔了个砚台,还没匀口气喝杯茶,女官们就说喻柏章求见。
听了这话尤慕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他有所不同,不曾想这状元郎错过了刚才议事殿的热闹,竟还追到御书房了?不得了不得了,气的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唤!唤他进来!”
喻柏章心知之前花园里失言惹得他的小国主不开心,近来也不敢往国主跟前凑。忙了数月,终于画出了一个合理的工程图,这几天绘图的最后关头,告了假都没去上朝。
如今终于绘好了,着急上火的献宝一样赶紧进宫,希望能见见日思夜想的人,最好小国主再夸一夸他嘿嘿嘿。
谁知进门后发现小国主气鼓鼓的一张脸,虽说特别可爱想多看一眼,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垂着脑袋跪了下来,试探着开口。
“陛…下?”
“你也来逼宫吗?”
喻柏章闻言脊背一僵,啊…被国主看破了心思完蛋了…不过他可没想现在就逼宫啊,起码是真的求不到慕月这个偶,他才会来囚国主这个皇啊…
再说这也没扎稳脚跟,连个心腹都没有,军权也还…嗨呀总之逼宫囚皇之事眼下还不能提上日程的…
难不成是有别人逼宫了?肯定是汤伏华那个狐狸精!狐媚子真是狼子野心,看我明日不参她一本。
喻柏章一边不开心,一边赶紧把自己摘出去,从怀里摸出了他的水利工程图,期期艾艾道:“我不曾似前朝左相,将军待老国主。希望,陛下也不要像老国主对他二人那样对我,满是猜忌,叫臣寒心。”
尤慕月脸一红接过图纸来瞧,竟然是个水利工程图。再看喻柏章近日里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也明白是自己冤枉了人家,气氛尴尬。攒了一肚子正要撒,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棉花还受伤了,垂着眼嘤嘤嘤的委屈着叫疼。
棉花还说:“我心悦陛下,陛下心悦谁呢?”
尤氏小国主脸腾的一下窜红,又不能承认错误,结结巴巴的急说:“你先退…退下吧!”
喻柏章不情不愿的领了圣意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御书房,又在门口磨蹭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离去。
…也不说夸夸他…
☆、第一次逼宫
榜眼汤伏华近几日没琢磨别的,小国主殿上的那一句逼宫,像是投巨石入了心湖,砸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问及逼宫时所应得臣不敢此刻忘了个干净,天方还没有谁能说自己不敢逼宫的,这根本就是她们的人生理想啊。
这几日睡也睡不好,吃饭也不香,光惦记着国主,上朝也要走神。
眼瞅着着状元郎喻柏章在这囚皇路上就占了上风,时不时的就被宣进宫里聊天面圣。自小求无不得的汤家小姐,望着宝座上的自家国主就起了坏心。自荐枕席不成就要想其他的法子了,造反对自家生意有影响,但逼宫没有啊…
汤伏华如葱玉一般的纤细指尖点在茶杯上,磕磕哒哒的敲,不露声色的琢磨着。晚上了更上劲,盯着月亮不住的瞧。常看的话本子也从《攻心18式》换成了《用金钱买一个绝对拥有》。
侍茶的贴身丫头见状,喜上眉梢的跑将出去写信与老爷,小姐哦不汤大人这是终于开窍了。
老爷当初就说过,今上是女子,她也是女子,选秀也好春闱也罢,汤家是吃亏不占便宜,就该韬光养晦,收拾收拾逼宫的。可汤伏华不听,话本子看多了,一本攻心奉为至宝,总觉得自己不用走那旁门左道,凭借个人魅力就能揽国主在怀,书写一段佳话光宗耀祖。臭男人能有她贴心,他们能知道怎么疼人?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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