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摇摇头,难过道:“上官婉儿既设计陷害于你,自然不会让你全身而退。况且,六郎芝兰玉树一般的样貌,陛下必定不会放你的。”秀眉深蹙,无限爱怜地抚摸着张昌宗的面颊。
张昌宗听太平公主提到上官婉儿,不禁想起了那日见过的宛若玉簪花般美好的女子,不知怎地,总觉得似曾相识,那日相见不像是初会,倒仿佛是久别重逢。
太平公主依偎在张昌宗怀里,见他半晌不语,半抬起头,轻声询问:“六郎?”
张昌宗回过神来,低下头吻住太平公主:“公主不必伤怀,六郎在这里。”
太平公主伸出双臂搂住张昌宗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低语:“月儿,你一直叫我月儿的。”
“月儿,月儿。。。”张昌宗温温柔柔地声音抚慰着太平公主,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张昌宗看着睡去的太平公主: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不能与自己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驸马薛绍牢牢印在了太平公主的心里,她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忘了薛绍,只能在别人身上寻找慰藉,公主对自己宠爱,不过是把他当作了薛绍的影子。那么他自己呢,也能遇到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女子吗,也能在那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吗,真的能有这么一个女子吗?如果,如果那个人是上官婉儿呢?
“呵。”张昌宗自嘲地笑了,自从入了公主府的那一刻,应该早就将这种感情抛弃了的,要做的只是向上爬,爬到再也不敢有人轻视自己,将他人踩在脚下才是。
张昌宗起身将屋内的烛火熄灭,推门走了出去,现在只要想着如何讨好陛下才是,男女之情,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
第二日,卫锦重亲自带着羽林卫来接张昌宗。太平公主看着眼前一张死人脸的卫锦重,又看看他身后的羽林卫,自知无论如何都要把人交出去了,疲惫地对卫锦重说:“人一会儿就到,你带走便是,不要难为他。本宫累了,就不陪卫统领了。”
卫锦重抱拳恭谨答道:“公主放心,臣不会为难张公子。”
太平公主点点头,扶着菱珀的手慢慢向后走去。
不多时,张昌宗来到前厅,卫锦重也不多话,直接将人带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公主府。
来到紫宸殿,卫锦重进去禀报武帝,人已带到。
武帝听闻张昌宗带到,也不叫人进来,而是转头问上官婉儿:“听说这张昌宗人称莲花六郎,俊美如仙人,婉儿你见过,可是真的?”
婉儿不动声色地说:“回陛下,确实是芝兰玉树,俊逸出尘。”
“哦?”武帝有了些兴趣,“不知比小宝如何?”
婉儿笑道:“陛下慧眼独具,一见便知。”
武帝笑笑也不再说话,依旧批阅奏章。
卫锦重见武帝不说如何安排张昌宗,忍不住偷眼去看上官婉儿,婉儿轻轻一摆手,卫锦重立刻行礼退出殿外。
出了大殿,张昌宗迎上来问道:“卫统领,陛下可有宣召草民?”
卫锦重摇头道:“陛下正在批阅奏章,张公子稍候。”
张昌宗知武帝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他也不恼,规规矩矩在殿门口一站。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武帝终于批完了奏章,伸手按了按眉心,略显疲惫道:“不行了,老啦,以前批再多的奏章也不觉得累,如今只是批了这些,就头晕眼花了。”
上官婉儿将茶盏递到武帝手中,宽慰道:“陛下已经批了两个时辰的奏章,些许疲累也属平常。”
“嗯。”武帝闭眼养神,彩珠在武帝太阳穴处缓缓按压。
上官婉儿觑着武帝面色和缓,便出言问道:“陛下,张昌宗还在殿外候驾,可要召见?”
武帝好像刚想起来一般:“你不说,朕都忘了。宣吧。”
小太监高喊一声:“宣张昌宗觐见。”
张昌宗在殿外听见宣召,整整衣冠,一撩衣摆迈步进了紫宸殿。
武帝听见脚步声,慢慢睁开眼,就见一个一身黄衫的俊美男子潇潇洒洒走了进来。
张昌宗跪在御阶之下行礼:“草民张昌宗,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帝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抬起头来。”
张昌宗直起腰,慢慢抬起头,眼角上挑直直看着武帝。
好一个俊秀的男儿!武帝在心中喝了一声彩,面露微笑:“果然美若莲花,难怪太平喜欢你。”
张昌宗笑了:“草民萤火之光,如何比陛下日月之辉,在陛下面前,草民不过芥子而已。”
武帝抚掌大笑:“好一张巧嘴!不怪太平为你神魂颠倒,连驸马都不顾了!”话到后面,已是疾言厉色。
张昌宗不慌不忙道:“草民不过一门客尔,公主错爱,只因思念旧人。”
“旧人。。。。”武帝皱眉,张昌宗口中所指的旧人自然是薛绍,张昌宗与薛绍如此相像,绝不能放在太平身边。也罢,如此男子,朕留下享用正好。
想罢,武帝言道:“公主、驸马不睦,自是因你而起,公主府你是不能回去了,可愿留在宫中服侍朕?”
张昌宗叩头答道:“草民微贱之躯,若能服侍陛下,实乃草民之幸。”
武帝满意道:“封张昌宗为云麾将军,赏绢帛五百段,赐居控鹤监。”
张昌宗伏地领旨:“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帝对彩珠说道:“你带他去吧。”
“是,陛下。”彩珠领旨,带张昌宗走了出去。
张昌宗起身随着彩珠往殿外走,待到门口,回身仿若不经意看了婉儿一眼。
上官婉儿的目光自张昌宗入殿起就不时的偷偷注视他,这会儿与他四目相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心酸之感,婉儿心下一凛,飞速收回视线。
张昌宗轻轻一笑,走出大殿。
。。。。。。
婧珏殿里,绿舞正带着小宫女们在院子里做绣活,就见上官婉儿失魂落魄的回来了。绿舞急上前搀扶,婉儿抓住绿舞的手,哆哆嗦嗦地说道:“他,入宫了。。。。”
“他?”绿舞见上官婉儿面色不对,急忙问道,“昭容说的是谁?”
“张昌宗。。。。。。”上官婉儿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这三个字。
绿舞不明所以,陛下昨日是宣张昌宗进宫,昭容也没这么惊慌失色,这是怎么了?外面人多眼杂,也不便询问,绿舞搀扶着婉儿进了内殿,将外人都打发出去,屋内只有主仆二人。
绿舞倒了杯茶,递到上官婉儿手里:“昭容喝杯茶压压惊吧。”
上官婉儿双手颤抖着接过了茶盏,喝了半盏,好容易身体才不发抖。
绿舞见上官婉儿面色好些了,才问道:“张昌宗入宫是昨日陛下宣召的,昭容不是早就知道?怎么会如此惊慌?”
上官婉儿放下茶盏,声音还是微微有些颤抖:“陛下将他封为云麾将军,赐居控鹤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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