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要走,浑身俏皮娇憨,西楼看得心念一动,趁破月和任平生不察,留了抹神丝跟着她去了。
破月也不知为何,等到自己躺在床上缓过神时,手心里正捏着长庚生生揪掉的那截袖子。
月白的底色,暗绣着劲竹,倒是很符合他这种文官作风。
她捏着袖子,凑到鼻尖轻嗅,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沉水香。
香味入鼻,好似那个人就在她身边一样,也许下一秒就扯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魔尊真的不知道我的心么?”
破月一脚踩空,从癔症里醒来,见袖子搭在自己的脸上,一时脸色红的发烫,手忙脚乱的将它塞到床底下才算了事。
太白,太白他真是一个让人心乱的男神仙!
☆、生辰
东海蓬莱岛西侧,三个黑色的影子如鹰一样蹿到一座青黑色的山峦下。
三人两男一女,身上皆穿着黑色的斗篷。
为首的是一个样貌普通,身穿牙黄长衫的男子,他的右眼被刀砍过,一睁开便露出骇人的眼白。
紧跟着他身后的是一个柳腰丰乳的女子和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
东方既白坐在蒲团上,睁眼,淡淡扫过他们:“清河、寒江雪、褚离。”
三人神色激动,异口同声道:“教主。”
东方既白重新闭上眼打坐。
寒江雪是女子,心思自然细腻,自瞧见通天教主后眼泪便没止过,因为激动,雪白的胸脯在疾风骤雨中颤了又颤,很是香艳,可身边二人都无绮意。
褚离凑过去问清河:“你说教主都能出来了,为什么还待在那里面?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难道还待上瘾了不成?”
说罢他又去看守在蓬莱岛的魔将天兵,嗤笑道:“也是个傻得,我们都进来了呢,他们还守在那!”
清河横他一眼,“禁声!”
褚离撇撇嘴,终究是没做声了。
清河上前一步,舔了舔干白枯裂的嘴唇,对东方既白道:“教主,如今元始天尊下凡历劫不知去向,我们照他的命理推测过去,他约莫早在三百年前便殒没了,不然天界为何久久没有迎来他的归位?”
东方既白依旧闭眼,却道:“连我都不能准确把握他的去处,你们能?”
清河一窒,低着头,犀利的风雨将他头发淋湿了紧贴在脸皮上,一张瘦的凹陷的脸更是怖人。
东方既白又问:“如今三界谁最厉害?”
清河和褚离相视一眼,大概知道为何教主愿意自愿留在这座山里。三界内没有对手,他出去了和他没出去有什么区别?
见教主主动发问,寒江雪连道:“如今三界中最厉害的当是魔界的魔尊破月,她得了天界至宝昆仑剑,一统魔界,与天界相战千年,最终和天界议和。”
东方既白听罢,睁眼,“哦?”
倒是有趣,能将天界打的服软,再与其议和,这个魔尊破月倒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年岁几许?”
寒江雪又答:“五千岁,教主您不知,她还是个女人呢!”
即使是站在对立面,但一说起魔尊破月是个女人时,她还是有些骄傲,大概彼此都是女人,有点儿一荣俱荣的意思。
清河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区区女子,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倒学着牝鸡司晨,有违女子妇道,况且现在不同往日,诸位战神归隐,三界腾了空位,才勉强容得她的虚名。”
寒江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凶道:“丑秀才,你少瞧不起女人,难道你还不是女人生的?”
东方既白从蒲团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投射在墙壁上,他喃喃道:“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见教主有兴趣,寒江雪连忙道:“平板身材,普通面孔,若非得在她外貌上挑些优点,便是她的腰极细。”
明显东方既白并不是想听这个:“还有别的?”
众人沉默,倒是一旁的褚离出了声:“若说起破月,我倒是见过她两面,一次是在魔界里,那时她还是一少女,另一次便是我扮作魔兵瞧见过她一次,认识和没有什么特别,只是……”
“只是什么?”东方既白转过身,苍白的脸上,鹰鹫一样的眼散发着烈焰的光芒。
“只是她眼底下生了一颗红色小痣,我只是瞧着便觉得不大舒服,心慌得厉害,好像,好像里面有了不得的法术。”
东方既白低声笑了,黑发如墨,披在紫色的华袍上生了三分旖旎,七分妖媚。
他伸开自己的手掌,掌心中央同样有一颗红色小痣,灼若红焰,却又显得生气勃勃。
情劫,他传说中淌不过去的情劫。
东方既白缚手而立,紫色身影桀骜超然,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九重天,霎时风停雨歇,明月从山坳处爬上来,给湿漉漉的大地镀上一层银灰色。
守在蓬莱岛的天兵魔将觉得好生奇怪,下了半个月的雨,前一秒还是凄风苦雨,怎么下一秒又是月明星稀?
他们赶忙跑到关押通天教主的结界,见外面并无异动,他也老老实实坐在里面,当下便松了口气。
可正当他们转身,他们身后的东方既白却睁开猩红的眸子……
————
今日是破月五千岁的生辰,长庚自那日同她置气后便一直没再来找过她。
破月自然也舍不下这个面子,亲自去瞧他,但是她又爬到床底捡回那半截袖子,想了想压在床板下,又怕被侍女翻出来丢掉,便又藏在首饰盒里。
她还未坐定,又想到自己的首饰盒经常被范水卖了赌钱,于是又将袖子翻出来,搁到自己的怀里。
等她将事做完了,连自己都觉得魔障,扶着额颇为头疼的坐在椅子上。
忽的,她眼底的红痣像被火炙了一般疼,她捂着,拿了镜子,只见那红色不怎么起眼的小痣像淬了血一样,红的妖异。
还未将镜子放下,便听见屋外的任平生喊道:“魔尊,天界来了官员来贺寿!”
破月觉得讶异,她不是三界的煞神么?怎么天界的官员们都抢着来送礼?约莫是她今日的怀柔政策做的不错,大家都开始接纳魔界了?
哪能啊!天界众人表示魔尊真的是想多了。
与魔界的红绸遍布、欢声笑语、载歌载舞所不同,天界的气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首先是通天教主结界破了一个缝的问题,自魔尊和天帝商议,约莫一万青年男子才勉强让三界安生五年,天帝原本谢了顶的头如今头发又掉了一半,少的连发冠都簪不住,还是天后看了心疼,绞了自己的头发给他黏上才勉强的上了朝。
其次是小殿下齐光也不得安生,自变成一只粉猪在天界不讨仙娥的喜之后,他便逮了空就开始到处拱花花草草,你还不能骂他,你一骂他,他就气急的拉屎撒尿,怎么你还能跟一头猪计较?要说打,那是更不可能了,即使是猪,他也还是天后的小心肝,你敢打他,得,去跳畜生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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