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过一支肉串,长庚想也没想,接过就吃。
反正她也是拿自己当诱饵,如果不是他,她会捉住大堆的身后的魔鹫?于是他更心安理得的吃个痛快。
少女见他长得文雅,吃东西的时候却如同饿狼一样,于是啧了一声道:“我还以为像你这般漂亮的人吃饭自然也是赏心悦目的,没想到却依然接地气的很。”
连吃了好几串,长庚肚子暖了些,于是进食的速度放慢,道:“那是他们不饿,真正饿的人吃东西是不管旁人的看法的。”
少女点点头:“那倒是。”她戳了戳火堆,蹿了几点火星子在她脚上,她伸手拍了,问长庚道:“我叫破月,你叫什么?”
长庚放下手里的树枝串,有些迟疑。
他是天界的人,天界素来和魔界不和,他怕说了引来麻烦,于是面上迟疑了一瞬,却被少女发现了。
“怎么?连名字也不能说,难道你是魔王殿的人?”
长庚忙摇头,“哪能啊,我只是魔界的小喽啰,名字自然也普通。”
“普通的话,就不能说了么?”
长庚想了想,也许是觉得吃了她的肉,肚子里残存着些愧疚心,于是道了真名:“我叫长庚。”
“哦,长庚啊。”
少女继续去戳那堆火堆,脸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能有什么反应,难道他长庚作为元始天尊的弟子,威名已响彻三界,连个魔界的喽啰都知道他是谁?
怎么可能?要是这样的话,他还坐在这,吃着魔鹫肉?
虽是纠结,但到底心安不少。
见少女重归沉默,他挪了挪屁股,去问道:“破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破月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你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就闯进来。”
长庚闭嘴。
破月翻了个白眼:“这里是虚无法天,埋葬着魔界有名的将军和尊上,你连这都不知道是哪?你进来干嘛?”
长庚望着天长叹一口气:“我不认识路……”
破月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认识路就走进来了,论谁看见这里这么多魔鹫,便知道是虚无法天,你怎么还进来?”
长庚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他左右看了看,见身后堆着的魔鹫尸体,又站起身子,看着半空中盘旋的魔鹫飞到地上啄食地上的腐肉,他肠胃一酸,险些吐出来,忍了好久,道:“你给我吃的是魔鹫?吃腐肉的魔鹫?”
破月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不是这个,还是哪个?难道我自己切了肉给你吃?”
☆、魔鹫肉串
得到肯定的回答,长庚越发觉得肚子里的肉如同催命之符,他偏头,单手撑着旁边的大石头,吐得苦水都出来了。
破月也不嫌脏,跑过去瞧了,道:“咦?你还真的吐了,你还以为你是矫情呢!”
长庚用袖口擦了擦唇角,有些无语的凝望着黑黄的天。
破月望着那堆呕吐物道:“真是可惜,难为我烤了好久,你看,现在都被你吐没了。”
长庚的指骨捏了又捏,最后脸一调,悲愤的坐到火堆旁边。
干枯的木柴烧的荜拨作响,照的长庚那张苍白的脸生了丝暖色,破月贴着他坐了下来道:“有个人在身边真的是好,你不知道我都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无聊。”
说罢,她捏起树枝上的肉,吃的香甜至极。
长庚难受的偏过头,却问道:“既然无聊,你又在这待着干嘛?”
破月小口的吃着肉,声音有些含糊:“找,找昆仑剑啊。”
“昆仑剑!”长庚吃惊,那是天界至宝,怎么会在魔界。
破月一边吃肉,一边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喽啰怎么这么小白,昆仑剑不是早就和上任的魔尊陪葬了么?说起上任的魔尊,她可真傻,好好地魔界待着不好,偏偏要和天界议和,最后好了吧,都死翘翘了。”
长庚还沉浸在昆仑剑在魔界的事情,他木着脸,眼神呆滞,破月扭着头,一双漆黑的眼定定的望着他。
吓得长庚朝后蹿了一大步,道:“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你,你自重点。”
破月切了一声,却还是老实的与他拉开距离:“行行行,您最尊贵,魔鹫不吃,女人不近——咦,你这般守着清规,不像咋们魔界的做派,倒有些像九重天的秃驴。”
长庚听得心慌如鹿撞,声音提高:“怎么不像了啊!有些魔,从小就恪守本分,和你们这些,这些魔不一样。”
破月连连点头:“对对对,有些魔从小就是奇葩。”
唯有小人和女子难教也!长庚扭头,懒得同她理。
破月吃尽肉串,从乾坤袋里掏出两块毛毯,一块丢给了长庚,一块裹着自己躺在了火堆旁。
长庚摸着手里的毯子就觉得有些生气,先前他在地上睡了那么久,离火堆远就算了,她还连块毯子都不给他。
怎么,如今见他活过来,会喘气了,待遇也就不同了?
长庚恨恨的用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丝毫空隙,才瞪着眼躺在破月的对面。
破月原本背对着他,似是感觉到了那剐人的目光,她翻身,与长庚四目相对。
夜晚静谧,空中凌厉的风也小了许多,荒野里不知什么虫子在叫,倒生了人间夏日的静谧之感来。
长庚打量破月,目光从她清秀到寡淡的五官慢慢向下,她的胸前平坦至极,若不是她五官柔和,手臂上软塌塌的一点儿肌肉都没有,他倒是怀疑她是个男人。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破月淡淡道:“别看了,我没胸,胸这种东西我从生下来都没有。”
长庚脸色涨红,平躺身子,扭过头:“无耻,一个女孩子总是将胸挂在嘴里。”
破月嗤了一声:“哦,我无耻,那你看的人不是更无耻。”
长庚念了句:“伶牙俐齿。”索性闭了眼,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
破月勾着唇,闷声笑。
个九重天的小神仙,还真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呢,身后背着那么一把纯净的剑,让人想不猜到他身份都难!
又暗骂了句神仙蠢蛋,破月也陷入香甜的梦。
翌日,空中黄沙弥漫,长庚睁开沉重的眼帘,伸手一摸脸上,却是硌人的砂子。
又望去对面,那里唯有一张毯子,人却不见了。
怕不是丢下他了吧?长庚想。
但是凭她那种吝啬的不愿给濒死的人赠个毯子的性情,倒不可能连丢两张毯子,于是左右寻了会儿,终于在一棵死透了的树后看见了她。
她蹲在那,脚边似有溪流。
长庚也提起脚尖,也想略略清洗一下。
破月双手搂水,一张素净的脸沾了许多晶透的水珠,听见脚步声,她半眯着眼看着来人。
长庚将袖子挽好,伸了手去捧水。
破月朝后退了几步,见他气力都恢复了,道:“我等下要去上任魔尊的墓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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