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仙忒没意思,破月闭嘴,持镜而立,难得正了形色。
长庚抬起剑尖,凝聚神力,一触即发。
破月看着,差点儿乐的坐在地上打滚。
这么好的剑,这么有灵性的剑,居然被这个呆子用成这样!破月也知道为何他要来魔界历练了,若是照他这速度,身在太平盛世,别说剑成了,到死也许还不如普通的凡人。
见指望不上身边的猪队友,破月摇摇头,将手里的八卦秘镜往怀里一揣,随手夺了他的剑,冲着风魔招了上去。
长庚大急,龙渊剑非神力纯正不能用,也正是如此,元始天尊才选了他作为自己的闭门弟子。龙渊剑极有灵性,根本不听他这个半吊子使唤,是以他剑术进展极慢,气的元始天尊将他丢入魔界历练。
所以,破月她这么一个魔界中人怎么能驾驭龙渊剑?
破月没想这么多,天下之剑,对她而言只有禁砍和不禁砍,剑本身的力量她根本不屑一顾,若是一个人的实力要靠剑来提高的话,那说明他本身的能力就不怎么样,而她破月根本不需要这些身外的东西。
风魔偏头,飞扬的发丝划过刀刃断成两截飘在空中,这少女初看时毫不入眼,普通至极,可剑使得利索的要命,每一剑都直指他的死穴。
他快,她更快。
还将将挡住她此处的攻势,须臾,她剑尖一转直刺另一处,渐渐地,风魔便落了下风。他不甘心,咬紧后槽牙,目呲尽裂,双手合拢,结了个复杂的印,刚要唤风为刃,朝破月身后砍来,破月脚尖一点,踩在他的膝盖上,右手紧捏住他结印的手指。
她目光清澈而坚定,视他如同死物,风魔心头一凛,但见她手腕一转,自己的十指生生脱臼,她身后飞跃而至的风刃如雾气一样散开。
破月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趁风魔吃痛动作缓慢,破月一脚将他蹬在沙地上,龙渊剑贴着他的耳朵插在地上。
“如何?服不服?”
风魔输了,却心服口服。
长庚心惊觉得后怕,这样一个女子使着一柄没有神力的剑居然生生靠自己的速度赢了风魔?
破月将风魔收拾好了,将剑丢给长庚。
长庚接住,因为她丢过来的力气极大,他脚掌朝后摩擦半步才堪堪接住。
“剑不错!挺锋利的。”
长庚说不出话,唯默默的将剑拭尽背在身后。
破月转身,朝风魔走了过去,蹲下,看着他的眼:“你输了。”
风魔闭着眼,躺在柔软的砂子上,像是感到了死亡临来前的温柔,他道:“要杀要刮随你处置。”
破月嗤了一声,坐在他身边:“我和无怨无仇,杀你干嘛?我来盗墓,你来拦我,追根到底也是我的错。”
风魔原本就为了守着上任魔尊的陵墓而活,如今生命失去了意义,自己也丧失了想活命的意念。
破月瞧着他闭着的眼,好像看到了死亡悄声来临的前罩,于是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娘死的时候也是这般,不怨天不尤人,静静地等待着死神带走自己的灵魂。
所以她见到濒死的长庚才救了他。
她想了会儿,对风魔道:“你想死,所以就死了,那魔尊的陵墓没人守着,你就不怕我进去了将她的尸体弄出来给别人配个阴亲?”
长庚刚刚凑近,听到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起不来。
这破月的嘴,可真够毒的。
风魔停了,眼皮一跳,双手紧紧的掐着,可还是没睁眼。
破月抓了把沙子,洒在他脸上:“也没事,你就死吧,那魔尊死了这么多年,可能早就烂透了,到时候阴亲怕是也不怎么好配,模样好的肯定指望不到了,但是歪瓜裂枣的倒是挺多!”
风魔的气的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敢!”
破月也从地上站起来:“怎么不敢了,她都死了还能把我咋的?”
风魔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将牙齿咬了又咬,最终狠狠的偏过头,语气不善道:“你找魔尊的陵墓到底有什么目的?”
终于说通了,破月朝长庚使了个眼色,要他学着点这种机灵头。
长庚叹气,却还是站到她身后。
破月道:“能有什么目的啊,我是女的,自然对同为女人的魔尊不感兴趣,我要昆仑剑。”
风魔眉头一皱,不敢置信:“你要昆仑剑?”那是天界的宝物,对于魔界中人并无益处,除了给自己增添几分威名,可他瞧着女子也并非沽名钓誉之人。
破月嫌麻烦似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对啊,你就别问我为什么要拿了,反正给我就行。”
风魔默了许久,道:“她不曾将昆仑剑收入棺椁,她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拿。”
不是说上任魔尊很喜欢昆仑剑么,怎么不在身边搁着?不过她又想,没在她身边搁着更好,不然她倒是捏着死人的陪葬品,想想也是瘆的慌。
“她告诉我,若是有人来找她拿昆仑剑,就带他去陵墓的地宫,有缘人自会拿到。”
嘿,破月才不信什么有不有缘人,对她而言,拿不到的东西,只能说她本身不强,怪不得天,怨不得命。
因为有风魔带路,这一路上风沙安消不已,直到走到黄沙深处,见到一座黄褐色的土墙建筑,风魔才停下脚步。
风魔带头走在前面,破月大大咧咧的走在中间,长庚善后,推开木门时,他见到门槛被磨的光亮,又见风魔鞋后的磨损,暗自叹了一声冤孽。
室内漆黑,风魔取了火折子点了蜡烛持着行走,破月到处打量,除了几张旧的有些脏的桌椅,便只见到黄巴巴的土地,于是也失了兴趣,老老实实地跟在风魔身后。
直到又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一道长而蜿蜒的石阶出现在脚下,里面漆黑,蜡烛的光只照的见三尺,破月有些看不清,差点一跟头栽了下去,还好是长庚眼疾手快将她捞了过去。
风魔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着他的路,直到眼前出现平地,他踏了上去,扶着尽头的棺椁,转身将蜡烛递给破月:“地宫就在下方,你们自己去,是生是死是福是祸都与我无关,我留在这陪着她。”
破月接过蜡烛,就着光看着他怜爱的扶着棺椁,转身念了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以身相许。风魔,你好生活着吧,若是魔尊在世,看着也不痛快。”
风魔单手扶着棺椁,歪着头,烛光离他越来越远,他与黑暗,与死亡相融的也越来越快:“活?她死了,我便从未再活过。”
破月叹了口气,和长庚双双进入地宫。
长庚在路上一直扮演着话少的“可靠”同伴,如今他忽的听见破月问:“你说这个情啊爱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连命都不要?”
长庚也不知,他整日里只有一柄朝夕不离的龙渊剑,除了修行,便是师傅,哪里懂得这些缠绵的东西?可他学过书,思了许久回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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