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想了一夜,长庚是为了她死的,除了将西楼送予天界发落,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直到坐在天帝面前,她还沉浸在这种难以言表的愧疚中。
天帝听了魔界的说辞,气的当下便准备将西楼发配洪荒,可是仍不解气,他瞧魔尊面色不好,忧虑甚重,于是心念一动道:“魔尊可还是为太白的事情伤心?”
破月没想到她表现的这般明显,于是点了点头:“长庚他本来不用死,若不是因为我,他还可以活的好好地。”
天帝接着问:“这么说魔尊对长庚的死还是放不下?”
破月点了点头,她对长庚不怎么好,可长庚却愿意将自己的命给她,这种情太重她要不起,也还不了。
天帝思虑了很久,他也十分不舍得长庚就这么去了,可八卦秘镜,旁人不会比他更清楚。
黑白双鱼,一正一邪,长庚和通天教主被封印其中,为了保证里面的力量平衡,必会让长庚和东方既白作为阵眼。
他们不会死,直到八卦秘镜崩塌,他们会一直滞留在里面。
若说想把长庚给弄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就要看魔尊愿不愿意了。
于是他深深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胡子道:“魔尊莫急,说起那八卦秘镜,我恰好知道一些秘闻。”
“什么?”破月不由自主的攥紧自己的手心,天帝看在眼里,心里的算盘拨的更
快。
他又仔细瞧了破月一眼:“我听说被吸入秘镜中的人并不会死,只会作为阵眼和被封印的人一直滞留在那,一万年前也有一位神仙以身祭镜,还是他的师傅找来法子将他换了出来,只不过这个法子颇为费力,如没有强大的神力根本支撑不住。”
破月知道自己的亏欠长庚,加之自己也不舍得他就这么去了,忙的问道:“是什么法子。”
天帝道:“将他的肉身留在里面,强行将他的六魄抽出来再养个三生三世将三魂慢慢养回来,长庚自然活了过来。”
抽取六魄来养肉体?此种法子破月前所未闻。
天帝想掣肘破月,于是更加耐下性子道:“魔尊没听过是正常的,此等秘法有违天道自然知道的人甚少,可魔尊你想一下,如今还有别的旁的法子能成么?”
破月看着天帝身上的白袍,忽的想到了长庚。
长庚也喜欢穿白色的回纹官袍,他眉骨深,唇红齿白,一看到她总会笑的清风霁月。
那样的人,那样的人,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驻扎在她的心里。
她听到自己喃喃的答应:“好。”
天帝见破月上了当,开心的恨不得直拍手。
长庚他不想让他死,破月他想制衡他,如今他让破月分神去养长庚的三魂六魄,真乃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之计。
破月不想再等,于是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天帝说:“八卦秘镜在哪?”
破月从怀里掏出来,因为她时时刻刻将它揣在自己怀里,那镜面带着她的温暖。
天帝单手合镜,捏着指尖,用自己的神魂慢慢探入八卦秘镜内。
长庚躺在白色鱼眼里,忽的眼前一条细长的光亮触及到他的身体,他的灵魂和肉身慢慢分离,直至眼前一团黑暗将他包裹,他失去了意识。
天帝将长庚的六魄团在手心,用秘术将他养着,而后投放到了下界。
“好了?”破月探过脑袋,语气露出紧张之意。
天帝高深莫测的摸摸胡子:“这还这是个开始,接下来长庚六魄的三生三世便要看魔尊的了。”
“看我的?”破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养六魄不是拿别的东西养,得用情养,魔尊,你要让长庚的六魄在这三世情缘中爱上你,他的三魂便会慢慢回归。”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破月整个人讶异的不行,她吃惊的张大嘴:“还有,还有这种说法?”
天帝继续高深莫测的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破月:“……”
回到魔界,破月不知道如何向任平生开口,天帝告诉她这三世情缘等到长庚成年待要娶亲时,她得下尘世去陪着他,直到他爱上她为止。
自从西楼那日捅破了任平生的心思,她便觉得和他处在一起都觉得尴尬,如今又要说为了长庚许了三世情缘,她都不敢想该怎么道出口。
索性她往日的威压还在,她板着脸一回到魔王殿,二人也并不觉得发生了何事。
见她嘴角起了白皮,任平生替她泡茶,她忙不迭的扯了范水的袖子,问:“今日任平生心情如何?”
范水瞧着他早上弯唇背手看天的模样,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可破月听了,眉头还是紧皱着。
然而这件事总得说破不是,于是她端着任平生刚沏好的茶,小心的看了他的眼色,似无意道:“平生,今日来魔界如何?”
任平生一撩袍子坐在她身边:“魔界有魔尊坐镇,哪里会有不好?”
破月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顺便给任平生戴了顶高帽子:“哪里,我一向潇洒惯了,待在魔界的时间并不长,还是多亏了你。”
任平生笑笑,并不推脱。
不知为何,破月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她总觉得任平生变得她越来越看不透,她正在自己的脑海里挣扎,忽然听到任平生道:“魔尊有什么话不防只说,虽然属下对魔尊生了些什么心思,可魔尊没必要这般拘谨,平生懂得,在这魔王殿之中我仍是你的臣子。”
破月听了此话,心里稍稍安定,她将茶水一口饮尽,捏着空杯盏道:“太白他,他因我而死,如今天帝有法子救他,我自然要去救得。”
任平生喜道:“这不是好事么?免得你总是觉得亏欠了他。”
破月又道:“我许了他三世情缘。”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温柔的嘴里吐出的尽是刀子。
任平生调头,觉得心里闷得透不过气。难道就是因为他晚了一步,所以注定走不进破月的心么?
可太白他凭什么?
他同太白置气,同自己置气,甚至连破月都怨怼上了。
他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子,拍拍自己袍子上的褶皱,若无其事的捏走破月手里的杯盏,甚至连她身边的茶壶都提领走了。
破月苦笑不得道:“任平生你生气了。”
任平生将茶壶咯噔一声搁在桌子上,空杯盏被他捏的粉碎:“是,我是生气,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又为何对我说这般伤人心的话?”
破月垂下眼帘,“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还得说,任平生,可能这对你有些残酷,但是没办法的,自看到长庚去了,我的心都闷得像没了血一样。平生,我怕是,喜欢上长庚了。”
☆、欺占
破月知道任平生真的生她气了,一连几天魔王殿看不到他半个人影,连范水都看出不对劲来。
破月唯有仰着头看着天深深地叹气,可正事儿该做的还是做了。首先她将魔界的大权交给任平生,虽然他连门都没给她开,可她还是颇为信任的将魔界玉函放在他的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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