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已经学够了。”段长生说着,已经走到旁边的洗剑池旁,望向水下的剑,跳了进去。
他是去捡一把新剑去了。
所有人无语。
列道人被晾在场中,这样打下去,几千招下,他必会迫于压力出剑。也只有看到他的剑,列道人才能指定自己是不是会赢。但就算赢了,也已经十分难看。
不甘心……不论怎样,也应该看到剑!
“回来吧,列峰主。今日的目的不是比,而是选。通过考核的预备弟子们还没择内峰呢,师承还没定下来。还有那些想改师承,改内峰的,依着掌教的意思,也得给他们重选的机会啊。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柳清溪用手支着下巴。
列道人愤愤瞪她一眼。此时段长生已经入了水底,众人视线都随他而去,列道人自己站在场中好不狼狈,也只好御剑上空坐好。
所有人的确都盯着洗剑池。现在水面很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潜入了多深去取剑。
洗剑池中的剑被叫做废剑不无道理,因为随着境界提升,原先的剑已经跟不上修炼,那么弟子们就会转而求更好的神兵,就会把原来的剑扔回池中。
剑的修为是由锻造那把剑的人的修为决定的,所以自然等次参差不齐。
境界高的修者,自身灵力会不自觉灌入剑内,所以他们舍弃掉的剑,就会更重,跌落在更深的地方。
每一个弃剑的人都会潜入到更深的水里,去捞灵力更重、修为更高的剑。
诸位峰主原先所用的剑,也都在深处。
宋让真人、神珈散人、列山祖师用过的,也在深处。
以段长生能和列道人过几百招,还把他困在火中的境界,应当能拿到很好的剑吧?
在期待之中,段长生花开水面,英俊面庞和肌肉紧实的身躯上满是水珠,看得连男人血脉喷张。
他手里拿着一把缺了不少角的废铁剑。
所有人仔细一看,也很普通嘛……
谁都看得出来,他有更高的本事,剑就是随便取的。
古墓峰的重山雪却突然红了脸,“那是我的剑……”
一个少女怀春了。
另一个少女叹口气。
这是她现在这副身躯,十五岁前用的剑。不过,当初身体都废了,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随他们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用纠结金汤,他有他的故事
☆、师承
段长生朝着重山雪走过去:“这是你的剑?”
重山雪腼腆地点点头,脸上红晕已连到了脖颈。
段长生说:“那我用行不行?”
重山雪狠狠点点头。她是没想到与他这么有缘,他随便一捡,都能捡到自己的剑。
殷情在旁看着,这剑不可能有自己的任何印记,因为早先她功力微弱,用的也是这副身体,后来随便就扔进了洗剑池。这剑原先也最多有这副身体的一点灵气罢了,恐怕也遗存不多,又几经年轻弟子们转手,早就味道复杂了吧。
所以段长生绝对是随便捡的。
也没有必要将他的所有行为,都硬生生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段长生朝重山雪点点头,割开一指血和它认了主,随后就让这剑驮着他回到方才的位置。
照例从乾坤袋里把鹿葱拿出来晒太阳,顺便问,“如果这时候她看见我,会说什么呢?”
段长生没想着鹿葱会回答,但或许,洞里那个人在无数修炼岁月里,也见过一些个打架打得衣裳都烂了的朋友,劝说一两句也无可厚非呢。
鹿葱在葱脑里搜寻,突然回答:“你、你快穿上。”
段长生愣住,说这话的嗓音与之前不大一样,不再是沉着而历经万事变迁的淡然,而更似一个冷静少女的成熟呢喃。
这不是……顾九雏?
哈?顾九雏?
他朝顾九雏看过去,见她正在同顾金汤说话。
他腹痛。
方才见列道人和段长生比完了,诸预备弟子们在长老带领下都排队站出来,准备要报师承了。
大部分人不会随意做出更改,毕竟收自己进来的峰内,长老、师兄们都已熟识,于峰主还有知遇之恩。
但有部分自视甚高又不得志的,或者对自己另有考量的,就要做出不同的决定了。
那些没甚疑意的各自归了自己峰,就剩下了那几个曾被摘出去给段长生的人,除此就是云浮峰那平道生,还有他的几个跟班没选。
李承前毫不犹豫,走到了段长生盘坐的剑下面,在地上坐定。
段长生会明台十步剑法,还会锻剑体。
他对锻体修者的崇拜是从小就有的,本来这次他就做好了打算,既然已经被各峰抛出来,决计也不回去,但现在看见段长生的能耐到了这种程度,那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段长生颔首。
管陵早没什么迟疑,蹦跳过去了,他这一选择,又受到瞩目。物以稀为贵,跟着掌教吃香喝辣,不会像云浮峰僧多粥少。
许白细想想,自己长相不出挑,剑法还不如李承前呢,胆子又比管陵小,阮渺峰主不大乐意带他这样的人出去办事的,反而掌教日前带他们出去也不嫌弃,既已经被给出去了,那就别辜负掌教。他也跟去了。
这时,那被顾金汤一根手指掰弯剑的平道生,也迈步出列,站到了段长生下面。他爹是御门使,家中告诉他,既段长生是皇后的人,那自然要巴结的。
到了顾金汤,这时回过头问殷情:“九雏,你真的要去云浮峰?”
殷情:“不去的话,酒窖里的酒就得搬出来,大费周章。”
顾金汤垂眸:“既然我已经被点给了掌教,总是不好负他的。方才我和长老比剑,只是因为根盘硬些,实际上长老已锁喉好多回了,我瞧列峰主和几位师兄们并不高兴。所以……”
顾金汤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让殷情很欣慰,他总算是开窍许多了,不用自己一味地带着他。
眼看着顾金汤先行选择,也站到了段长生下面。
“该你了,顾九雏。你想去哪儿?”长老一声问话,所有人目光又齐聚过来。尤其那几个峰主,焦灼地扇着脸边风,都想知道她作何选择。
列道人强调:“你方才可是答应了来我这里,珍鼎丸。”
阮渺已觉得自己没什么把握,毕竟丹丸上是不如的,只好说,“往后你可跟着我一起,诸门大小法会、论战、大朝会,一应皆有你放光之处。”
段长生什么也没说。
如果他只是怀疑,那他会争取。
如果他已经确认,那……这里全都是她的,她想去哪儿,自己怎么拦?
殷情说:“我今年选云浮峰。”
列道人听着不大对劲,但还是高兴地说:“相信为师,不会让你失望。”
柳清溪却是听明白了,人家说的是今年。明年若还是像此番一样重选,那可就不一定了。
明台的拜师看的是辈分,论起辈分,现在的段长生凭着一个神珈散人的道侣,已经是他们几个峰主的师叔,随时可以取消他们手底下任何弟子的师承盖印,纳入自己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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