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都平道:“这个阵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何不放我出去?”
福娇儿稍微有些缓过来:“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我急着出去,你要是好些了,就撤阵吧,你是想团圆还是去算账,总要先出去,是吧。”
“你能不能陪我在这里待会儿?”
“讲清楚,一会儿是多久,一会儿之后我能不能出去。”
福娇儿道:“久了你肯定急,就一个时辰吧,现在我心里很乱,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好,一个时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福娇儿问:“你急着出去做什么?”
“你也被囚禁过,难道不能体会我的心情。”
福娇儿垂了垂眼:“我就是怕你有被囚禁的感觉,特意把幻境造成了罗酆山的样子,没想到你还是有这样的感觉。”
严都平问:“北面儿是什么样子?”
“怎么,关心徒弟?”
“怕她出不去,丢本君的脸。”
“无所谓了,一个时辰之后,自然都出去了。”
严都平笑笑:“本君以为你会很想知道那人是谁呢,看来你心还挺大。”
福娇儿苦笑:“我害怕,错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实在太深了,我怕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心里还是中意你,那以后,又拿什么借口纠缠你呢。”
严都平道:“你们妖族的女孩一向泼辣无理,贵姓女子更不必说了,纠缠男人还要借口?”
福娇儿笑了:“如果那晚是你就好了,不知道便宜了谁。”
严都平抬头看了看天:“那个人,比我嘛,肯定是差一些,不过……”
“什么?”
“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本君都不大看得明白他。”
“帝君都看不透?
“嗯,看不透。”
福娇儿终于松了一口气,问:“我再问你一句,他长得怎么样?”
严都平想了想说:“我是分不出什么,左右不丑就是了,你自己出去看看,喜欢不喜欢的,本君也不好说。”
“好,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情,一定再给帝君赔罪。”
“不必了,只要本君的人没受伤,不会和你计较什么,毕竟这当中有误会,你不是出于坏心。”
福娇儿笑道:“帝君吓坏了吧,外头要对付您的人可不少,您这不信邪的性子还是改一改的好。”
“本君敢进来,就有自信出去。”
“我若不收阵,要您与我共度良宵才放您出去,您会怎么拆招?”
严都平冷笑:“本君的床不是那么好上的,一个十字阵就能得逞的话,是不是把本君看得太容易了些。”
“难道十字阵有什么别的解法?”
“以阵克阵,基本的功课了,只是会要了你的命,本君看你可怜,与你父亲也算旧相识,姑且饶你不死吧。”
福娇儿自以为高明,其实反受怜悯,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自嘲地笑笑:“是我忘了,帝君后来拜了元始天尊为师,九重天上这些小把戏,在您眼里不算什么。”
严都平听她提起九重天,有些来了兴趣,问她道:“妖族与魔界交好的多,很少和九重天的人交往,你和北斗星君是什么交情?”
福娇儿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奉玉帝之命扶持我哥哥上位,一来二往,就认识了。”
严都平抬了抬眉:“玉帝的确厉害,手都伸到妖界了,看来他不仅要一统神界,还想重振九重天,把握三界六道啊。”
福娇儿不明白:“三界六道不是一直把握在玉帝手中嘛?”
“你们灵蝠族不是一直把握在你父亲手上嘛,怎么被你叔父篡了权?你也跟着斗了好几百年了,魔界和仙界什么状况,玉帝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实权,看不出吗?”
福娇儿道:“看是看得出一些,不过关你什么事情?你一向和九重天不啰嗦,难为你做什么?”
“多欲则窄,寡欲则宽。你这么大岁数,事历了不少,人却没什么长进,还不如我的……”严都平话到嘴边又笑着咽下,她当然不如瞳儿,这样的话不和她讲也罢。
“还不如什么?”
“没什么。”
“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哪里知道我历过什么事。”
严都平摸了摸手腕:“你的事我不知道,灵蝠族的事情倒有耳闻,活蝙蝠见不到,死了的看得多。”
“哈哈,您入阵的时候不是见了个够。”
“也都死了。”
福娇儿惊讶道:“那么一小步的时间,您就杀了一万只血蝙蝠?您如今身为凡人,不是灵力有限的吗?”
严都平冷笑:“他们伤了本君,还不能杀了?”
福娇儿想起他往日的样子,看了看他说:“以为您变得有人情味儿了,其实没变多少,杀伐决断,还是相当果决冷峻啊。”
“本性难移,说变就变,都不是本性了。”
福娇儿不禁皱眉,以前没和帝君这样长聊过,今日一聊,更是欣赏万分,为什么不是他呢?为什么不是他呢?
沈府,迎璀堂。
杨瞳和郭至绪站在堂下,沈大人刚下了朝,他们还得再等一会儿,郭至绪提醒她:“沈大人为人很亲和,你不要害怕,他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杨瞳皱了皱眉头,吊吊都有些不耐烦了:“一模一样的话,讲了有八百遍了吧,这个驸马是不是嘴上有毛病?”
杨瞳笑了笑,小声和她说:“嘴上没毛病,是脑子有毛病。”
郭至绪听见:“三妹妹说什么?”
杨瞳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话音未落,沈宽众从外头进来,他个子不是很高,但脸上很有大官的威严,宽眉炯目,正脸厚唇。他站在杨瞳面前,轻轻扶了扶她的肩膀,柔声问:“你是,瞳儿?”
杨瞳提裙跪下,磕头道:“杨瞳给大舅舅磕头。”
“赶紧起来,起来,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杨瞳起身,淡笑道:“多谢大舅舅挂念,瞳儿今日来就是给大舅舅报声平安,代家里人给您磕个头,我们家里如今就剩下我和阿瞒,往后大舅舅不必为我们忧心,我们自有去处,您大可心安了。”
沈宽众看了看郭至绪,对杨瞳说:“当年的事情,驸马已经和我说了,什么世交友人也比不上亲人,以后一切自然有家里长辈替你做主,莫要怕了,你一个女儿家,只身在江湖上漂泊,如何叫老夫不忧心呢,你虽然不是你母亲亲生的,但是她对你视如己出,舅父与你父亲也是挚友,他们都不在了,念着他们,老夫也该替你着想,郭家住不惯就搬回舅舅家住吧,家里有几个姐妹,你放心住下,这些年舅父看错些人,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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