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的耳朵还在嗡嗡响着,他年少时也和老黑打过架,却从来不曾感受过这样响的吼叫声。他按了按耳朵,笑着回道:“我去找老黑讨了颗熊胆回来。”
胡叔身子一僵,不过转瞬又拉开一个抽屉,继续给云枫抓药:“那黑熊一向用心守护熊族,少爷你若不是杀了他取了他的熊胆,想必那熊胆是他儿子的。”
云枫的眉头一皱:“熊胆是老黑的夫人给我的。路上我打开瞧过,已经晒干了。”
“听说黑熊的儿子偷着出了林子,被采药的猎了。黑熊葬了儿子,下山抢回熊胆,又点了采药的草房,勉强解了气。”
云枫不知该说些什么,接过胡叔递上来的草药,道了声儿谢。
胡叔又从柜子里拿了个小瓷瓶出来,递给云枫:“每日往左右耳中各滴一滴,希望能够痊愈。”
“看来我这耳朵伤得不轻?”
胡叔并未否认:“夫人的医术要比老头子我高些,也许她有法子。”
云枫叹了口气:“毕竟拿了人家孩儿的熊胆,就是以这副耳朵做抵,仿佛还差了些什么。”他心底有一丝愧疚,可又十分清楚这熊胆他非取不可,笑了笑便朝着胡叔一拱手,“枫儿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胡叔点了点头:“少爷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些时日,夫人很想你。”
“胡叔放心,我还要央求娘给我医耳朵。”
胡叔瞧着云枫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其实很羡慕云枫,还有一颗年轻的心。
云枫回到烟波楼时,狐太后已又坐到凌枫瑶对面,与她双掌相对,给她疗伤。云枫没有凑上前去,而是坐到一边,拿出胡叔给的小瓷瓶,分别往两只耳朵里滴了一滴药水。
狐太后开口问道:“药取回来了?”
云枫起身走上前去,笑着回道:“看胡叔那意思,还是要娘亲给枫儿诊治。”
狐太后轻哼一声,收了双手,睁开双眼瞧着自家儿子:“我是不是交代过,那黑熊的修为大有进境,你却当了耳旁风。”
云枫讪笑着,他虽能听得见声音,却也能感受到声音在耳中回响,真是刺激……
狐太后瞪了他一眼,起身拉住他手,让他坐在圆凳上。“你仗着自己有五千年的道行,就以为可以在这世上横行霸道了。”狐太后运了功,将双手贴在云枫的双耳上,“再不听话,将来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云枫闭目养神,原本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耳朵里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他提起嘴角笑了笑。
狐太后不用看,都知道自家儿子那一脸找抽的模样,手上用了力。云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瞧着自己的娘亲:“娘你总不会对自家儿子下狠手吧?”
“我这是以毒攻毒。”狐太后扬起头瞧着自家儿子,“你是想好得快些还是慢些?”
云枫眼珠儿一转,微躬身道:“枫儿好的慢些,便能多陪在娘身边。”
“那今日就到这儿。”狐太后最是清楚儿子心里的小算盘了,瞧了躺在床上的凌枫瑶一眼,道,“去挖出一坛你藏在地下的好酒,将熊胆泡在里面。子时到了,这姑娘若是被折腾醒,就喂她一碗。切记……”
“枫儿决不再擅作主张,娘你放心。”
狐太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卧房。
☆、护短娘亲
当晚,凌枫瑶就睡在狐太后的卧房里,云枫在床边盘膝打坐。云枫心里终究有些愧意,带回了喜欢的姑娘,就把老娘赶出了烟波楼,也不知道老娘心里会怎么想。
“有了媳妇忘了娘,天下的男人一般黑。”狐太后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托着托盘,盘子上放了一碟小菜一壶酒。
云枫含笑起身,接过狐太后手中的托盘放在一边的矮桌上,耳朵里面还有些响声。他轻轻晃了晃脑袋,说道:“娘你坐。”
狐太后反倒有些诧异,若是在平常,云枫听到她这样的挖苦,必定会回上一两嘴,直至母子两个互相嫌弃也才罢了。今日,想来他那耳朵真的是难受的紧了。狐太后拉住云枫的手,让他在圆凳上坐了。她走到云枫身后,运功将双手轻抚在儿子耳上。云枫舒舒坦坦享受着,过了半晌,觉着耳朵舒服了许多,回头含笑瞧着自家娘亲:“枫儿多谢娘。”
狐太后白了他一眼,坐到矮凳一旁的檀木椅上:“娘这间屋子都被这姑娘占了,快收起你的甜言蜜语吧。”
云枫笑了,坐到狐太后身边,拎起酒壶给娘亲身前的酒杯斟满了:“这一杯,娘你就当儿子给你赔罪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赞道,“娘你这酒芳香绵软,十分甘醇。”
狐太后轻轻哼了一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不是出自真心的话,就不要说。”
云枫拿起筷子给狐太后夹了一筷子菜,讨好地笑着:“娘你能不能看在儿子受了伤了份儿上,就不要挖苦儿子了。”
狐太后白了儿子一眼,拿起筷子夹了碗中的菜。
云枫知道自家老娘只是喜欢挖苦自己,哪儿有娘亲不疼儿子的。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狐太后笑了:“你这张叼嘴,方才能满饮一杯还叫好,看来在外面还是吃了苦的。”如若不然,只怕他喝到嘴里,就要吐了出来。
云枫装出了一副可怜模样:“儿子不止是吃了苦,还被人欺负,关在柴房里关了一整日。”
当娘的终究护短,狐太后手中筷子‘啪’的一声撂到了桌上:“谁这么大胆,竟敢关我儿子!”
“当然他们也没得到便宜。”那日云枫只对凌枫瑶说了一半事实,另外一半是,他将那掌柜的倒吊在柴房里,还往他口中塞了一团马粪连带柴草,就算是报复了。
狐太后勉强点了点头:“我的儿子,我能欺负,旁人,别说那只是个凡人,即便是神仙也欺负不得。”
云枫即刻趴在桌上,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娘亲:“儿子这对耳朵伤了,娘亲是不是也该为儿子讨回公道。”
狐太后扬手轻轻拍了儿子后脑勺一下:“是你理亏还是人家理亏?你还敢叫娘去给你讨回公道!”
云枫故意长叹了口气:“就知道我这亏是吃定了。”他侧身坐着,翘起了二郎腿,耍着孩子脾气问道,“假使我这双耳朵医不好呢,娘你也不去给我讨回公道么?”
“若是医不好……”狐太后的眼神变得阴狠,“谁伤了我儿子,我要他原样奉还。”
云枫心中一动,伸臂握住狐太后的手,仿佛发誓一般:“娘你放心,儿子往后做任何事都量力而行,决不再让娘你生气。”
狐太后侧转过身,拍了拍儿子的手,笑道:“你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了你的女人。”
云枫瞧了躺在床上的凌枫瑶一眼,脸上挂着羞涩,为难地说道:“她还是个姑娘,不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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