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忧酒
最美的梦境留心头至深,最好的时光遇见对的人,这是世间女子最虔诚的祝祷。若是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又该如何自知。
【一】
“下注下注!”京城的地下赌坊里,年轻的姑娘熟练地晃荡着骰子,如同在赌桌上玩了二十年的老赌棍一样,不耐烦地说道:“买大押大,买小押小!”
“大!”
“押大!”
“买大!”
对面怒气冲天的快输光裤子的赌徒纷纷跟道。
“瞧仔细了开盘嘞,各位爷!”傅若余眼里滑过狡黠的神色,却是忽然一瞥,发现另外一个人没有下注,于是她调侃道:“那位穿黑袍的公子不下注莫不是在看风景?”
赌桌一旁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的沉默男子,他将手伸进玄衣里,掏出一枚玉佩,“啪”地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他低声道:“大。”
这个男人从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他和这群粗鲁愚钝的赌徒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即不吆喝也不嚷嚷,将随身带着的玉佩押在了赌桌上。傅若余不经意一瞟那块玉的成色,眼睛瞬间直了。
“翻十倍利!马上开了!”她正想去祖坟烧香拜谢时,却是不想摇骰子的手突然在半空被死死抓住。她惊讶地望去,突然发现那个男子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手指如同鹰爪一般死死钳住她的手。傅若余才看见这个人的眼睛,狭长凤眸里射出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押大。不过,骰子我来摇。”宁翊风轻声说。
傅若余目光扫过男人身侧……果然大意了,她暗骂自己,对方带着佩刀。
场上气氛猛地变了,宁翊风夺过骰子,静置片刻后开始摇晃。傅若余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出千的技俩被眼前这个男人识破了。
她想溜,然而眼前男子力道大得惊人,她知道凭蛮力是无法挣脱的。
木桶里的骰子猛地扣在桌子上,赌徒们倒吸一口凉气,六个六!
他们倒并不知道这千是怎么出的,可一个个瞬间都炸了,恨不得吃了她。
“出千啊!”
“小姑娘你玩赖啊!”
宁翊风手腕猛地一痛,他本能地松开手,发现手腕上是一道深可入骨的伤痕,便是这一转眼的工夫,傅若余拿着匕首已经跳出了赌桌。身后一群赌徒乌压压追上去,她灵敏地左闪右绕,一脚踢倒门口的一袋子黄豆粒,赌徒们踩上去,瞬间叠王八一样摔了个七零八落。
宁翊风看了好一阵热闹,终于绷不住露出个罕见的笑容来,却是在瞥见桌子时,笑容僵在了脸上。那枚他做样子抵出去的玉佩居然不见了。他再一看傅若余,门外那个姑娘做了个鬼脸,摇了摇手中的玉佩穗子,比了一个“告辞”的手势。
【二】
上京城已经连续出现第六起命案了。六起命案中的受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爱赌博。
六扇门极度重视这件事,这几日,宁翊风一直在上京城的赌场中潜伏着,但他什么都没发现。唯一的收获就是抓住个出老千的傅若余,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最重要的玉佩也被她偷了。宁翊风咬牙,他这辈子从没有这样失败过。抓住傅若余之后他定要将其生吞活剥以洗雪耻辱。
这时,有捕快急急跑进来向宁翊风禀报道:“大人,有那姑娘消息了。”
“讲!”宁翊风咬牙。
捕快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宁翊风的眼中霎时放出惊异的光芒。
寻芳阁内。
傅若余脱下了男装,换上一件普普通通姑娘家的玉色长裙。她几步走上二楼,直奔房内而去,乐颠颠的像只放出笼子的鸽子。
她原本是这上京城赌王的女儿,自从家道中落之后,傅家不得不将两个女儿押进青楼。可傅若余精通赌技,她在赌坊嬴来的钱远比一个女子卖身赚来的钱多得多。于是傅若余便用从赌场赌来的钱和寻芳阁五五分成,她一点点攒着钱,一面替姐姐治病,一面想着赎身。
楼上,傅若余推开门,轻轻喊了声:“姐姐,睡了吗?”
傅若初自床榻上探出头,轻声道:“还没有,在替你抄写经文呢。”
傅若初手中握着串红玛瑙珠子,虚弱地自塌上爬起来,脸色如同一张苍白的素绢。傅若余赶紧跑过去扶她,将她抱到一个楠木轮椅上,傅若初的膝盖以下空空荡荡,她没有双腿。傅若余在她背后又放了个软垫子,这样教她能舒服一点。
“我今天赚了可多的钱啦,那些赌徒一个比一个笨,但今天好险,碰上了一个好厉害的人,差点就栽在他手里了。幸好你妹妹我机智,不仅骗了那傻帽的钱,还诓了他一块玉呢,送给姐姐戴着玩。”
傅若余将那块极品的冰种翡翠从怀里掏出来,傅若初看了一眼便突然愣住了,那上面竟然刻着宁家的符文。
傅若初止不住地颤抖道:“阿余,你今天遇上了什么人?”
“没什么人啊?”她不以为然把玩着玉石道,“看那模样是个当官的?”
“阿余!你收拾收拾东西,从后门快走……”
“走不了了!”大门被大力地推开,来者一身玄色的衣袍,腰间佩着一把刀。傅若余定睛一看,这正是白日里她诓的那个人。
宁翊风轻轻挥了挥手道:“就是这个姑娘,带走。”
“宁大人!”傅若初突然拼尽全力从轮椅上扑下来跪在地上道:“请您放过我妹妹,我妹妹年纪小,竟冲撞了这上京的太岁……”
“你妹妹很好。”宁翊风走之前冰冷地向傅若初道。
【三】
京城宁氏,就像是个暗号。在上京城里只要提到宁家,就等于是说出了“不能惹”三个字。
傅若余这一堆事情干的,无非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很会出千?那你就该明白,出千的人下场是什么。”宁翊风冷笑着看着被绑成粽子样的傅若余道。
傅若余心一横,冷声道:“剁手还是剁脚,悉听尊便。”
“你是上京赌王傅石箴的闺女,会这些东西是应该的。但你父亲的下场难道不足以给你提个醒,赌场之上绝不能和‘千’字挂钩?”
“我爹当年没出千!他是叫人给陷害的!”傅若余像只被激怒的小老虎,龇着牙大喊。
“你父亲被一群赌徒活活打死,开膛破肚,死后都没留个全尸。你姐姐让人活活锯了双腿成了残废……当年你六岁,大概亲眼目睹了这桩惨剧。可你还有勇气出老千,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是为了给你姐姐赚钱治病吧?”宁翊风好整以暇道。
“你想说什么?”傅若余眯起眼睛。
“跟我合作一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你姐姐的病了。”宁翊风冷声威胁道:“否则,你就想想该剁哪条胳膊。”
宁翊风的事情,和上京城六名死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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