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扑面而来，叫什么……一时想不起来。那人看到门口的我也明显愣了下，扯了扯嘴角：“刘艺言，好久不见。”
我尴尬的好久不见都还没应出口，两人之间就又挤过来一张面孔，呃……有那么一点记忆，不过很模糊。最后这张面孔也笑着挥挥手：“Hi!刘艺言。……我就说景向晨最近不正常。”
时隔六年，你们怎么又都齐聚S市?第二故乡?
这种状况显然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定在当下，或者多年前，各种记忆碎片纷纷掉落，来不及捡拾，又被眼前的鲜活一幕生硬唤回，整个人有些怔愣愣的。
“叮!”电梯门打开。
我下意识回头，终于见到我想见的人。
拎着两大包东西的景向晨，看到我先是愣了下，继而露出一个极为愉悦的笑容，快步走上来，用不怎么需要回答的语气寒暄问着：“不是说下午过来吗?”
我笑笑，眼角不意瞥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小眼神——怒其不争的不悦和忿忿不平的不爽。
说真的，赵明宇的这个眼神让我想笑，不是好笑，是真的愉悦，因为它切切实实地让我一下回到了高中，回到了那美好的三年。
“你有朋友我改天再来。”我欲将外套交给景向晨，发现他没有手来接。
出了电梯一直盯着我的景向晨，此刻闻听我的话，侧头看了一眼，像是这才发现门口的另外三个人，抿了抿唇，道：“你们怎么还没走?玩够了就走吧!”
众男人：……??
反应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朝景向晨开喷：“有劲没劲你!”、“怂样回归”、“我们就不走!”……
景向晨微微尴尬地扫一脚过去，也不知道在踢谁，反正谁也没踢着。说句不厚道的话，我更想笑了——多么的似曾相识。
六年改变了许多，我盯着那两大包东西，岔开话题：“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景向晨一边将东西往屋里拎，一边应着：“刚出差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担心你下午来了饿，就去了趟超市。”
“景向晨，你可以的!我都来了半天了，怎么屁都没有?”第二张面孔扒着购物袋叫嚷开了。
“宋子建，把你嘴里的坚果给我吐了再说话。”对对，他叫宋子建。
宋子建听到景向晨的话，顺手将手中的刚剥掉的坚果壳甩向景向晨，景向晨看都不看一个侧身，躲闪过去。
打打闹闹，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房子很新，厨房更新，窗明几净，装修的简约自然。
三个男人在客厅继续玩游戏，厨房里景向晨倒了杯纯净水递给我。
“饿不饿?我做意大利面给你吃?”说着顺手掏出购物袋里的一盒意大利面。
“你还会做这个?”
“国外一个人呆久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景向晨眉头微皱，有些头疼的表情：“你——会做什么?”
我忍不住要瞪他，他却弯唇笑了，由购物袋里抽出一包零食塞给我。
“这么纤白柔嫩的一双小手，还是比较适合吃着零食监工。”
我看着手中某个牌子的小饼干，听身旁的人又道：“你以前最喜欢的，不知道现在还喜不喜欢。”
依然喜欢。我轻轻打开，心底又忍不住往外冒甜甜的汽水泡泡。
厨房门口，某颗脑袋探进来一点，我看过去，就见宋子建正朝景向晨拱手作揖，一脸拜服的表情……然后下一秒就被景向晨扔掷过去的不知名高空飞物砸缩回去。
不是衬衣西装，今天的景向晨着休闲外套，内搭一件白色长袖打底，很家居。清洗番茄的时候，将袖子微微推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流畅的手腕，然后我才发现——今天他戴了那只表，景向晨十八岁生日那晚我送他的那只腕表。
心里的甜霎时要溢出来。
“好看吗?”
“……什么?”我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盯了那手表很久。
“手表。”
“……”
“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送我的哦。”
我瞟他一眼，嘴角的笑有点压不住，摸了颗饼干丢嘴里，生硬高冷地回了句：“眼光不错。”
他笑了。
意大利面下锅，景向晨双手闲适环胸，轻松地半靠着壁橱一侧，目光落在我身上，心情不错的样子。
“干嘛?”不知不觉，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已回到高中时候。
“好吃吗?”他唇边泛着笑意。
我看了眼手中的小饼干，轻点了下头，换来他唇边的笑意加深。
“给我一个。”
怔了怔，我捡起一个递送过去，离他约十五公分处停下，他却没有伸手来接，仍然是那个闲适的姿势，眸光里盈着迷人的笑意……
☆、发烧
正当我莫名有些脸红也有些疑惑时，面前的人有动作了，不过不是手，而是——
景向晨缓缓低俯下面孔，嘴唇凑上来，轻轻地含住我手中的饼干，气息轻拂过我的手，饼干很小，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唇触到我的指尖。
我的手瞬间像过了电，酥酥麻麻的，下意识地缩回，有些无处安放地晃了晃，最后躲藏在了身后。非常不自然地。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我不会听到随之而来的一声轻笑。
六年了，他某方面的功力不减，我却止步不前。像高中那次他吃我吃过的面包一样，我的脸扛不住地胀红，连同视线也同样飘忽不定起来……
飘忽的视线里，面前高大的身躯向我靠近，又靠近，最后很贴近的距离停下。
“小言……”
第二次，重逢后景向晨这样叫我。如果说第一次是夹杂在捍卫里的生硬直言，那么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温柔低语，交融在气息里，甜腻到心里去。
“……嗯?”连带我抬起眼睫的应声都像是娇吟。
景向晨头微微低俯着，目光深深锁着我，温柔而缱绻。
一如我的。
暧昧旖旎的空气中，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划破了一切，惊醒了两个人。
目送景向晨走去接电话的背影，我心口有种异样的空荡。刚刚的手机铃声一下子击碎了他眼中的柔情，像是将他的某种记忆猛地拉了回来。清醒过来的他克制地平复了下，用一句对不起恢复了与我的距离。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要去接个电话?还是对不起给了我甜蜜的错觉?
心里叹息一声。
不会是简单的爱或者不爱。我和他之间，隔着六年，隔着伤痕。
外面客厅，赵明宇清了下喉咙，用不大不小我刚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们知不知道景向晨昨天出差跟谁一起下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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