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外之意,慕庭东体内的癌细胞随时都有可能扩散。
慕云深沉眉问:“依你所见,他还有多少时间?”
“如果进行保守治疗,或许还能拖个一年半载,但在这一年半载内,病人也不见得会多好受,发烧水肿这些暂且不谈,单单疼痛怕也是难熬的。”
慕云深问:“不能进行肝移植吗?”
“这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是却有局限性。”宋主任顿了顿,才道:“且不说肝源难找,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能保证在等待合适肝源的这段时间内,癌细胞不会发生转移。癌细胞一旦开始转移,就算有了合适肝源,进行肝移植的意义也不大。”
闻言,慕云深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他沉默几秒后,才对宋主任道:“我明白了,劳烦宋主任了。”
宋主任颔首:“应该的,如果慕先生没有什么事的,我就先告辞了。”
慕云深回礼:“您请便。”
宋主任告辞后,慕云深看了眼重症病房的方向,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调转脚尖去了陆初所在的病房。
病房内,陆初已经再次睡了过去,慕云深俯身替她掖好被子,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轻柔的一个吻后,这才起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邹成和另一个保镖守候着,见慕云深出来,朝他低了低头。
慕云深看向邹成道:“看好太太,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邹成将他的外套递过去,道:“是。”
慕云深套上外套,大步朝医院外走去,他也在想在医院寸步不离地陪着陆初,但是眼前的情况分明不容许,这两天,慕氏内部因为酒店的事情乱成一团,有些事情冯清可以直接代他处理,但是那些董事那边,他怎么说都得去露个脸。
毕竟,慕氏酒店怎么说也占了慕氏年利润的大头,如今说停就停,怎么说都得给董事一个合理的交待。
医院门口,冯清早已驱车等候多时,见慕云深从医院门口出来,连忙下车拉开车门。
慕云深矮身坐进车内,等冯清上了车后,问:“慕氏现在情况怎么样?”
冯清道:“如您所料,不少董事对您这次强硬的处理方式颇有微词,慕庭海趁机在其中煽动,大致意思是说您太过年轻,处事过于冲动,酒店是慕氏的支柱产业,你这么随随便便就舍掉了。”
慕云深闻言冷笑:“他当然紧张,慕氏酒店现在可是大部分都掌握在他手中,我关闭酒店可是直接触碰到他的利益,也可以说直接割了他的半壁江山,他此刻没有急得跳脚就算是好的。”
冯清启动车子驶离医院,“要我说,慕庭海也还真沉得住气,除了在董事那边做做手脚外,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不然,便可以趁机借题发挥一下。
只不过慕庭海此人太过滴水不漏,冯清竟没能从他身上找到下手的地方。
慕云深捡起后车座位上堆积的文件,一边翻阅一边道:“我这个大伯能够在慕庭东眼皮底子下忍耐三十余年,论耐力,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比得过他,但是再完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缺陷,只要有了缺陷,攻破不过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慕庭海并不完美,他对慕氏的渴望太过明显,只要有所求,显然就不会善罢甘休,否则又怎么会暗中帮助苏馨绑架陆初要挟他交出慕氏。
只要当时慕云深把慕氏交出,那么慕氏落入慕庭海手中便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他将如意算盘打得太好,知道苏馨为慕庭东所骗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苏馨竟会想要毁掉慕氏。
而苏馨的临时变卦却正好给了慕云深一个契机对酒店下手,这显然是无心插柳,本来慕云深想要收回酒店还需要废一番心思,但那那时候苏馨逼得紧,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毁掉酒店,一是保障陆初安全,其次在慕庭东的提醒下,他明白只有彻底将酒店的根基毁掉,才能将慕庭海的势力洗清,注入新鲜的血液。
这一方法虽然损失巨大,但是三五年后,慕氏酒店的掌控权却是完完全全回到慕云深手里。
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损失惨重了一些,但却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
这一点,慕云深父子无疑想到了一处。
慕庭东本来已经精心算计好了,却没有想到因为在苏馨这里出了差池,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明里暗里筹谋了三十余年想要慕氏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毁掉?
他如此谨慎的人,必然不会把全部的希望赌在苏馨的身上,所以,他必然还有下一步计划。
如果慕云深猜得不错的话,开枪打伤陆初的那个人并非苏馨安排的,真是幕后之人是慕庭海。
慕庭海帮助苏馨绑架陆初的同时,也在她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如果苏馨这边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么慕庭海安排的这个人便会对直接慕云深下手。
毕竟只要慕云深出了事情,那么他想要慕氏就好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而苏馨这边,对陆初动手后,恐怕就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多一项罪名和少一项罪名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会直接替慕庭海直接担下罪责也说不定。
到时候无论怎么算,慕庭海都是这件事里最大的赢家。
只是却意外出现了苏柏。
苏柏会给苏馨担罪,就连苏馨都始料未及,自然更不会被慕庭东算计在内。
慕云深虽然从来不把苏馨当成自己的小姨,但是苏柏和苏馨之间的情意却大不相同,在苏柏心中,苏馨是他尊敬的长辈,而苏馨没有生育,俨然把苏柏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慕云深笃定,经过苏慧与苏馨的那番交谈,后者虽然恨透慕家,却万万不会让苏柏担下这些莫须有与的罪名。
只要苏馨咬死不认,那么循其根源,总会查到慕庭海头上。
想至此,慕云深合上文件,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七年前的车祸,前几日的绑架案,这两笔大账是需要好好清算清楚了。
慕云深到达慕氏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位集团董事,慕庭海则是坐在领头处,正与身边的董事交头接耳。
慕云深扫了一眼过去,嘴角微微勾起,不得不说,他这位大伯真是潜藏不露,这回竟然连素日里并不怎么出门的董事都给请到了公司。
会议室里董事本来在三三两两交谈,见到慕云深进来,都止了声音。
原本喧闹的会议室随着慕云深的踏入,顿时变得寂然无声。
慕云深缓缓踱到主位后,他并不急着落座,视线淡淡地在在场董事的脸上扫过一圈后,道:“各位这次聚集在此,看来是想对我进行三堂会审了。”
他的声音淡淡,但却极具压迫的气息,是个明白人都听得出来,慕云深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慕庭海眉头一皱,道:“慕董,今天各位董事聚集在此,是觉得你对酒店关闭的处理太过草率,有失妥当。”
“哦?”慕云深故作不知般,视线移向慕庭海,“那按慕总所言,我应该处理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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