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下来,陆初对慕云深的身份已经有所了解,也偶然见过一次冯清,知道他工作很忙。
慕云深道:“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陆初只觉得心底暖暖的,心情莫名好了几分,“今天没风,我们多在外面待会再回去吧。”
“好。”
青城附院的休息区是花园式的规划,零零散散地聚集着些病人和家属。
陆初被慕云深推着慢慢走走,偶尔抬头和他说几句话,忽然感觉心底很是踏实满足。
二人前方不远处是一对青年夫妻,妻子穿着病号服,丈夫在一旁小心地搀扶着她,不时嘘寒问暖,二人前方,还有六七岁的小男孩,男孩一会儿拉着妈妈的手,一会儿拉着爸爸的手,一家人其乐融融。
陆初盯着小男孩,眼底突然有些酸涩。
手指不由自主地移向小腹,那里有条横向的伤疤,她隐约知道那是什么疤,但这么久来,心底却莫明畏惧询问它的由来。
慕云深察觉到异常,低头看向她,问:“怎么了?”
陆初抬头迎向他的目光,低声问:“慕云深,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结婚的?”
这些日子,在她的要求下,慕云深也会跟她说一些旧事,陆初记得,他大多时候说的是二人婚后的事情,对二人婚前的事情,似乎并没怎么提及。
慕云深闻言,脚步微微一顿。
陆初见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莫非我们并不是恋爱结婚的?”
慕云深眼皮子跳了跳:“……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陆初了然地撇撇嘴,“我就知道。”
慕云深问:“知道什么?”
“我长得又不好看,你怎么会看上我?而且我还是单亲家庭的,从小没有父亲……”陆初说到此处,眼底突然有一阵恍惚,脑中有张模糊的笑脸闪过,她喃喃着:“妈妈……”
刚才那些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从小没有父亲,那她妈妈呢?
心底突然一阵揪疼,霎时之间,陆初泪流满面,她抬头看向慕云深,颤声问:“阿深,妈妈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慕云深眼底有些讶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绕到她面前蹲下,掏出纸巾一边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温声安抚道:“别哭,对眼睛不好。”
陆初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握住他的手,迫切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你告诉我好不好?”
慕云深叹了口气,低头在她手背吻了吻,才凝着她认真开口:“你刚才不是问我当初为什么跟你结婚吗?妈妈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她去得的时候很安稳。”
明明冥冥之中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听到慕云深的确认,心中却依旧痛得喘不过气来,这些情感来得过分汹涌,对毫无记忆的陆初只觉得承受不住。
慕云深脸色一变,没想到得到陆星愿去世会对陆初刺激这么大,已经没有散步的心思,直接抱起陆初,道:“我送你回病房。”
二人回到病房许久,陆初才在慕云深怀里慢慢平复下来。
慕云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担忧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初沉默不语。
慕云深将她拉离一些,见她眼眶哭得通红,心间骤紧:“阿初。”
陆初嘴唇动了动,轻声道:“你骗我。”
“什么?”
“妈妈不是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你,而是逼你娶了我,慕云深,你娶我,不过是赎罪。”陆初的声音里,是慕云深熟悉的淡漠。
慕云深的身体陡然一僵,动作几乎僵持,他缓慢地翕动双唇,嗓音有些哑:“你想起多少了?”
陆初红着眼睛,看向他一字一顿道:“阿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欠你的是……余生?”
333章 骗你,骗一辈子
“余生”两个字炸得慕云深浑身一激灵,他震惊地看向陆初,几乎失语。
慕云深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发现陆初四肢突然开始痉挛,身体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
“阿初,你怎么了?”慕云深吓得肝胆俱裂,一边圈住妻子,一边慌乱地喊:“邹成,快去叫顾医生!”
顾笙歌匆匆赶过来时,便看到陆初翻着眼白,已经昏厥在慕云深怀里,但四肢仍在抽搐。
她神色顿时一凛,急声对慕云深道:“把病人放在床上,家属先出去。”
慕云深闻言,狠了狠心,将陆初小心放在病床上,又看了她一眼后,这才急步走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护士进进出出,站在病房外的慕云深只觉得度秒如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顾笙歌摘下口罩从病房走出。
慕云深迎上去,急切道:“顾医生,我太太没事吧?”
“没事了。”顾笙歌秀眉一蹙,“我不是提醒过你,病人最近不能受刺激?”
慕云深听说陆初没事,心里压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下,他垂了垂眸,道:“是我的错。”
“到底怎么回事?”
慕云深抬头往病房内看了一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阿初应该是恢复些记忆了。”
顾笙歌讶异了一会,秀眉不由蹙得更紧了些,她不赞同道:“慕先生,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病人脑部还没有完全恢复,尤其忌讳情绪大起大落,我不建议你再刺激她。”
慕云深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解释,只是道:“是,我明白,我现在能进去看看我太太吗?”
顾笙歌点了点头:“我刚给病人注射了安定剂,没有这么快醒来。”
慕云深朝她颔了颔首,转身进了病房。
陆初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下巴削尖。
她本就瘦,怀孕的时候难得丰腴了一些,这场手术过后,瘦得比原先而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云深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怜惜吻了吻,有几分责备又有几分委屈道:“慕太太,你非得把我吓死才甘心吗?”
他握着陆初的手呆坐了一会,这才放下她的手起身走到窗口,光线打在他脸上,映出他已然通红的双眼。
陆初睡到傍晚才醒来,视线一偏,便触及一道宽阔的脊背。
慕云深换了一套浅色的休闲装,简单的T恤长裤,却依旧被他挺拔的身姿撑得笔挺好看,他正背对着她神情专注地给病房里的花摘除枯叶,倾长的手指与碧翠的枝条相宜得章。
陆初嘴角弯了弯。
慕云深拣完最后一片枯叶,察觉到什么,回头便对上陆初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眼底一亮,却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抽了一张纸巾将自己手指染上的枝液擦干净后,这才走过去。
陆初在慕云深的搀扶下坐直身体,看着窗外透进的霞光,问慕云深:“我整整睡了一天了吗?”
“嗯。”慕云深想起她今天的异状,手指后怕地蜷了蜷,“有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我去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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