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学第一天,她没有热衷上头条的习惯。
S市的四月末,太阳已有些辣人,陆初抱着书走在前面,林筝打伞走在旁边,许是刚才陆初的话语过于露骨,二人之间气氛很尴尬。
但值得庆幸的是,慕云深似乎意识到问题所在,车辆在校园里兜了一圈,最后他出现在陆初面前的时候,干净地只剩下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
慕云深接过林筝手里的伞,把陆初手里的书递给林筝时,若有若无地从秘书脸上掠过的视线,有些凉。
慕云深转身离开时,林筝捏着书本的掌心已经沁出薄汗。
“早跟你说过,慕总对陆小姐与众不同。就算你与那位是朋友,也不该忘了自己的本分。”身边有声喟叹传来。
林筝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冯清,赌气地把书本往他怀里一丢,“要你管!”
冯清望着她的背影叹息,这性子,恐怕还得吃点亏。
与慕云深这样气质出众的男人在校园同行,陆初莫名成了焦点,索性已经脱离了金融系的教学区,就算四周目光灼灼,应该也没有几人认识她,何况慕云深刻意压低了伞沿。
“与林秘书相处得不愉快?”慕云深声色薄沉。
陆初停了脚步,偏头不悦地看向他“你也知她是秘书?”
“嗯?”
“秘书就该做秘书的事,用来陪我上课,未免大材小用。”
“唔。”慕云深沉吟片刻:“在公司里,就数林筝和你年纪最为相仿,找不到更合适的。”
陆初懒得再开口,慕云深这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他决定的事情,鲜有人能改变。
将精力专注于走路后,时间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到了。”慕云深说了句,突然拢住了陆初的手指,男人掌心的微热好像火团一样灼了陆初的手指。
陆初心中不适,刚想躲开,慕云深的手指却恰到好处地抽离,让人无从责备,不免憋闷。
陆初将手挪开,顺着慕云深视线看去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010章 软肋,用情如斯
慕云深手支在唇边咳了咳,小声唤道:“阿初。”
陆初倏地回神,她歉意地朝对面的男人颔了颔首:“抱歉,我失态了。”
陆初回到S大前,慕云深告知:“S大有你母亲的遗物,里面或许有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此话一出,已然捏住了陆初的软肋,不为父亲的消息,就算只为母亲的遗物,这S大她必然要来走一遭,既然来了,复学便成了顺便。
一切尽在慕云深的掌控之中,陆初刚才短暂的愣神,是因为她没有想到拥有母亲遗物的竟会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气度与慕云深不分伯仲,但是腿部却有明显缺陷。
“没关系,陆小姐是吧?”男人笑了笑,控制着轮椅转了个方向:“请随我来。”
陆初征询慕云深,慕云深正好来了个电话,他切断通话微笑地朝她点了点头:“你去。”
陆初跟着男人走进一间画室,接过他递来那本外观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画本,蹙眉:“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准确来说,这是你外公的东西。”
“外公?”陆初想起多年前那个缠绵病榻不起,却对她和母亲尤然没有好脸色的老人,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陆小姐,恕我无法具体相告,我只是帮人代交东西而已。”
男人态度如此,陆初不便多问,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画室,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男人的名字,但却注意到了画室窗边种的那株苦桔。
S市盛产苦桔,陆初却从没吃过,只是听人说,苦桔的味道像极了相思味。
慕云深也没有要解释男人身份的意思,见陆初出来,视线掠过她手里的画本,最终定格在她脸上:“我送你回初云居。”
鼻尖淡淡漂浮的烟味,让陆初久病未愈的身体极为不适,她忍住胃里泛起的恶心,蹙眉说了句:“慕先生,S大的公共区域,并不允许抽烟。”
慕云深微怔,随即含笑点头:“陆同学批评极是,是我考虑不周。”
学校是公共区域,慕云深岂非不知,陆初移开视线,忽然后悔说了这句多余的话。
回初云居的路上,慕云深的私人手机又响了两次,但都被他直接挂掉,注意到陆初询问的目光,他漫不经心解释:“广告推销。”
说罢,他又埋头处理公务。他似乎很忙,一路上陆初也没看见他的视线从电脑上抬起过,车行半路的时候,慕云深突然让冯清停车,然后下了车。
再次上车时,慕云深手里多了一份提拉米苏,他把蛋糕盒子递给陆初:“路上吃,免得无聊。”
陆初想,这男人真可怕,处理公务的同时竟还能一心两用地看出她很无聊。
她垂了垂眸,将手上的提拉米苏包装转到正面,看到那个熟悉的品牌标志时,茶色的眸中拉出一抹极深的嘲讽。
提拉米苏无疑是陆初最喜欢的牌子,只是她从来没有提过,慕云深又从何得知?
陆初想到某个可能,偏头看向窗外,“慕先生,你对那位沈小姐用情如斯,她知道吗?”
011章 两清,再不相欠
慕云深抬头看了陆初一眼后又低下头,“她没必要知道。”
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
陆初忽然想起四月前的那天,在母亲过世的医院里,慕云深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神色。
那时,他说:“放过她,所有的罪责我来当。”
在慕云深开口之前,陆初的母亲出了车祸,肇事者叫做沈歆瑶。
高高在上的沈小姐不会知道,她的未婚夫为了保全她的名誉,私下做了多少事。
而陆初,曾经废了多大努力才不至于在沈歆瑶的兴师问罪前直接翻脸。
陆初沉默半晌,从口袋翻出一个U盘放到慕云深的电脑前:“我母亲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沈歆瑶撞了我的母亲,你救了我一命又照顾了我四个月,我们两清了。”
她扭头对冯清说:“麻烦停车。”
冯清从内视镜打量了不动声色的慕云深一眼,没敢停。
“停车。”这句话,是慕云深说的。
陆初下了车,座位上只留了一盒没有动过的提拉米苏。
离开前,她对慕云深说:“慕先生,有劳帮我办一下住校手续。”
冯清看着陆初没入人群深处,担忧地问:“慕总,就这么放陆小姐离开吗?”
慕云深盯着陆初放在电脑上的那个U盘片刻,将它拨开,淡漠地吐出一个字眼:“跟。”
偌大的S市,陆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往哪去。
在原地兜转了良久,最终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南山公墓。
这四个月,她过得浑浑噩噩,竟然一次都没去看过母亲,实为不孝。
南山顶,风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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