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低头看去,是盒蛋糕,包装盒上还印着她惯吃的那家烘培店的标识。
她不由扭头看向慕云深,后者已经系好安全带,脸色已于寻常毫无二致。
慕云深系好安全带后,并没有马上启动车子,而是取过放置在车上的金丝边眼睛戴好后,这才缓缓启动车子。
这过程一气呵成,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看在陆初眼里,慕云深拿眼镜的动作虽然很随意,但是微动的指稍却带着几分摸索的意思。
绘画的人观察力都很敏锐,陆初不会认为自己看错了。
事实只能证明,慕云深的眼睛确实如苏瑾所说,时好时坏。
而刚刚,他的眼睛又出现问题了。
蛋糕的包装盒边缘被她捏出些许褶皱,陆初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慕云深从内视镜里睇了她一眼,见她没吃蛋糕,不由蹙眉道:“提拉米苏卖光了,店员就推荐了这种抹茶蛋糕,不合口味?”
陆初闻言抬头,视线刚好在内视镜里与他对上,她摇了摇头,“没有。”
她说罢,拆开了包装盒。
淡淡的抹茶香飘了出来。
她钟爱提拉米苏,但是抹茶蛋糕也是这家店的招牌,口感很好,说不合口味,是暴殄天物。
慕云深见状眉头一松,“吃点垫垫胃就好,别吃多了,等下晚饭吃不下。”
“嗯。”
陆初吃蛋糕,慕云深开车,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二人都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慕云深打破了沉默,他说:“阿初,如果你想,你可以把我当成苏暮。”
话语是淡淡的陈述句,并没有任何赌气的意味。
但这样的话语从慕云深这个天之骄子口中说出,不免有几分委屈。
陆初挖蛋糕的动作一滞,她偏头看向慕云深,只见后者抿着唇,面容沉肃,金边眼镜折射出的部分流光将他的面容印得有些晦暗不清。
但是他的轮廓依旧是冷厉的,无论怎么看都跟苏暮完全不同。
陆初垂眸,挖了口蛋糕喂到慕云深嘴边,淡淡地问:“你吃吗?”
慕云深眉头蹙了蹙,对蛋糕这类食物并不感冒。
陆初说:“如果现在我问的人是苏暮,那么无论我喂到他嘴边的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吃进去。”
慕云深闻言,低头将勺子上蛋糕含入口中。
很甜,很腻。
不是他喜欢的口感。
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
陆初收回勺子,一边戳着剩余的抹茶蛋糕,一边道:“强迫自己吃不爱吃的东西,是不是不好受?”
慕云深咽下蛋糕,缓缓道:“尚能忍受。”
陆初嘴角掀出一抹苦笑:“可是我不能忍受。”
慕云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唇线紧抿着,薄唇勾勒出的弧度削冷。
陆初一字一顿,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慕云深,你明明就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把你当做苏暮?”
慕云深一怔,金丝边眼镜下难得浮现出几丝茫然。
“慕云深,我说过你是我的丈夫。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是你,每天和我互道早晚安的是你,每晚和我抵死缠绵的人还是你,这样你还要我把你当做苏暮吗?”
陆初阖了阖眸,“如果,这样你都觉得没关系的话,那我也不介意。”
车窗不知何时洞开了一个缝隙,热浪烈烈地涌入。
S市的晚高峰,马路堵起了一条长龙。
慕云深在车流后缓缓的停下车子,视线依旧盯着车前方,但是嘴角却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他妈得介意极了!”
陆初将蛋糕盒折起放到一旁,闭眼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疲。
反正都要互相折磨,不如就折磨一辈子吧!
162章 心软,你带走她
画廊外,宴骞看着陆初上了车后,迈上自己的车驱向了S市中心的某间酒吧。
酒吧里,音乐声吵杂,一片灯红酒绿。
沈歆瑶坐在吧台深处,已经喝了不少酒,面前洋洋洒洒地摆了好几个空酒瓶子。
宴骞在她身边坐下。
沈歆瑶扭头见是他,打了个手势让酒保送了杯威士忌给宴骞,“喝一杯?”
宴骞端起酒饮了口,酒精灼喉,他放下酒杯,淡声道:“少喝点,烈酒伤身。”
沈歆瑶闻言,晃着杯子吃吃道:“我以为你们男人都喜欢酒。”
宴骞:“不,我喜欢茶。”
“也对,你和他一样,你们都喜欢茶。”沈歆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后,自嘲笑笑,端起杯中酒一口饮尽。
宴骞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慕云深。
宴骞记得,沈歆瑶曾经拼命钻研过一段时间的茶道,为了谁,可想而知。
沈歆瑶对慕云深的感情,算计有,真情亦有。
只是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慕云深稍稍低了头她便以为已经攥住了他,殊不知前者其实是条她不能掌控的狼。
沈歆瑶问:“新闻的事情是你让人发的?”
宴骞不否认:“给你澄清真相,难道你不开心?”
沈歆瑶闻言脸色微微一僵后,讥嘲道:“新闻对陆初的影响不小,你不是喜欢她吗?”
“可我更想得到她,要想得到她,就必须让她离开慕云深。”
沈歆瑶沉默片刻,道:“爸爸对达铖下手了。”
宴骞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扣着,不以为然:“所以?”
“一旦沈氏对达铖进行打压,达铖必然步履维艰。我要云深,但不是要他一无所有。”沈歆瑶看向宴骞,缓缓道:“你带走陆初,我只要云深。”
宴骞敲击杯子的手一顿,看向沈歆瑶轻笑道:“瑶瑶,你未免太小瞧了你口中的男人。沈氏或许会重创达铖,但绝不至于摧毁它。”
沈歆瑶拧眉:“达铖是云深多年的心血,我不想他因此功亏一篑。”
“瑶瑶,你心太软了。如果没有把慕云深逼入绝境,他会跟陆初离婚回到你身边?还是你希望这么拖下去,直到你父亲知道陆初的身份?到那时候,你父亲还会像现在这样维护你吗?”
沈歆瑶闻言呼吸一滞,当初因为沈家家宴的事情,沈锦文鲜少的一次对她动了怒,若让他知道陆初其实是……
想到这里,沈歆瑶贝齿几乎把嘴唇咬出血,她恨恨道:“我就不明白,陆初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个这样前赴后继?”
慕云深是,宴骞也是。
宴骞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沈歆瑶冷笑一声,又灌了好几杯酒,她趴在桌上,已经醉了八分,自言自语道:“宴骞,你知道吗?小时候,爸爸特别喜欢我画画的样子,于是我便悄悄学了画画,爸爸虽然表面颇有微词,但心底却是欢喜的,于是我不顾妈的反对,毅然选择画画这条路,后来当我真正爱上画画时,我才知道原来爸爸只是透过我在看那个女人,你说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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