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让慕容清感慨是昨天晚上,她看到一个完全不同于往常的苏府,父与子,兄与弟,甚至苏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是同一条心:一定要找到桑朵。
她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焦点,而桑朵在她看来更像是一个燃烧的蜡烛,她有让人凝聚在一起的魔力。
“姐姐,”这是桑朵第一次这样称呼慕容清,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谢谢你,遇到你,真好。”
坦白讲,桑朵其实在心里更感谢慕容清,因为她是这个苏家,除了苏浩宇第一个主动友善对她的人。“姐妹”这个曾在桑朵脑海里有些肉麻的称呼,在这个时候脱胎换骨,成了她生命中最美好动听的一个词语。
慕容清眯着眼睛,像突然想起什么来,笑着说:“刚才我在厨房,可是听到他们在议论,说这个桑小姐的称呼怕是要改成二少奶奶了。”
桑朵愣了一下,脸上瞬间就爬上了红晕,卧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苏浩宇站在光影微妙衔接的地方,虽然眼中疲劳的血丝还未褪下,但他依旧挺拔。
“谁这么有眼色,大嫂你快告诉我,我必须得给他们赏点东西。”换了一身衣服的苏浩宇,看到害羞低头的桑朵,总算是放心地笑了出来。
慕容清毫不客气地说:“这才多久,你又跑过来,是有多不放心我们桑朵。”
“我们桑朵?”苏浩宇冲她摊手,贫起嘴来,“请注意,桑朵是我的。”
“你赢了,”慕容清使劲瞪了一下眼睛,“你们年轻人谈起恋爱真是可怕,我老人家惹不起躲得起。”
虽然慕容清话里埋怨苏浩宇打断她们姐妹叙话,但她还是笑着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以示投降。
桑朵不好意思,本想把脸埋进自己胳膊里,不料中途被苏浩宇打了劫,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的脸,一起笑了出来。
劫后余生的笑,总是会让人稀释掉生命中某种沉重的部分,尽管身后兴许还有九九八十一难,但这个微笑,伴着起起落落的际遇,足以让他们继续明朗坦荡,他们只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彼此,最简单的快乐。
这几天桑朵只要醒来,身边总有人看着,从在屋里,到西楼的小花园,只要她的人离开卧室,小娟和陈伟就会贴身看护着,生怕再以照顾不周的罪名被苏家二少爷骂个半死。
其实桑朵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发呆,她虽然没有主动问起,但她已经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去苏家主楼餐厅吃饭的时候,她不经意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安排到苏浩宇的身边。
就连一向严谨不苟言笑的苏家大少爷,偶尔碰个照面,都会略带调侃地称桑朵为弟妹。
如今的苏府,最常见的场景就是苏家二少爷和桑朵并肩坐在西楼花园的摇椅上。
“今天想去哪儿?”苏浩宇轻轻地问,这些日子,他每天最大的热情就是带着桑朵去不同的地方游玩,只要桑朵脸上每天都有微笑,他就莫名觉得很满足。
桑朵摇摇头,“大哥,能稍微歇歇吗?你天天带我爬山涉水,是不是故意在练我?我的小胳膊小腿不经造。”
为了配合自己的控诉,桑朵努力敲打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和腿。
其实,桑朵清楚苏浩宇的良苦用心,即便在她已经明确告诉对方,她没事了,她已经从那一次意外伤害中走出来了,但在苏浩宇的认知里,他最不喜欢从桑朵的嘴巴里听到“没事”,他希望桑朵能像一个孩子,甚至最好能像一个幼童一样依赖他,他不需要她坚强,他想替她解决所有的事,他只想她脸上的笑,是真正发自肺腑开心灿烂的笑。
“那你屁股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苏浩宇贴过来,把嘴巴靠在桑朵的耳边轻轻地问。
“神经病!”桑朵挥起拳头准备扭头打他。
两个人的鼻尖就这样碰到了一起,被呼吸微醺的脸庞渐渐变得燥热起来,人的身体和眼神也在同一时间开始柔软起来……
“果然还是西楼的风景独好,”苏浩天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根柱子下面,很不知趣地走过来,“我说,与赵家的婚约取消了,桑小姐人也在苏府里住着,你这个天天甩手的苏家二少爷是不是也该收收心,赶紧滚回来帮我和父亲打理生意!”
……
听到声音的桑朵“腾”得一下站起来,她把嘴巴抿成一条线,有点羞涩地一笑,她算是看明白了,苏家这三个男人,各个都是喜欢突然驾到的主。
“都说了二少爷,”苏浩宇非常不满好事被打断,深呼吸了一下,“有大哥你,我还操什么心啊,我掺乎进去不是给你和父亲捣乱嘛。”
“庆州的事,”苏浩天轻轻地笑,“你可是办得相当不错。”
“那不一样,”苏浩宇斩钉截铁,“那可是有条件的,我得靠那个赢个老婆回来呢。”
说完,苏浩宇又把视线落在桑朵身上,一脸深情地望着。
一种尴尬的害羞弥漫着,“你们聊,我先过去了。”桑朵留下一个仓促的微笑,拔腿就跑。
就这样,在西楼赖了一周之久的苏浩宇就这样被苏家大少爷抓回苏家老爷的书房。
没人知道他们三个人在里面具体聊了些什么内容,只不过书房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苏浩宇多了一个仁德董事长的身份,苏家的纺织产业就全部交给他来打理。
而苏家五大产业的划分也变得清晰起来,船务、百货产业依旧由苏家老爷子苏耀辉掌管负责,房产、商号则由苏家大少爷苏浩天全权负责。
旁人都说苏家老爷福气好,家大业大不说,两个儿子都在亲力亲为,以后还不知道这家产会累积到什么程度呢。
不管怎么样说,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大概是之前已经习惯了每天睁眼就能看到苏浩宇,桑朵甚至有些不太适应这突然的变化。
苏浩宇虽然只管着苏家五大产业之一的纺织业,但他一度忙到只能在早晨和中午的餐桌上见到桑朵。
餐桌底下,总有一只不安分的脚轻点着桑朵的鞋子,故意放在桌下的手也因此变得异常忙碌。
你拍我打,你碰我踢。
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桑朵觉得“消化不良”这四个字可以从苏家的餐桌上彻底消失了。
“对了,”苏耀辉吃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下周一是常德廖先生夫人的生辰,浩天你带着容儿一同去,廖夫人喜欢打牌,就让容儿多陪她玩玩。”
“好的,父亲。”苏浩天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清,轻轻一笑。
提起世家之间的人情走动,只要有慕容清在,那场子绝对不会冷。尽管很多时候她也是和对方第一次见面,但她就是有本事让别人卸下心防,畅所欲言。
苏耀辉撇了一眼苏浩宇,“桑朵,你下周也跟着浩宇,你们四个人一起去。”
自从桑朵被苏浩宇抱着回来之后,苏耀辉就再也没有叫过桑朵“桑小姐”,春暖阁事件之后,其实苏耀辉来西楼看过一次桑朵,他说:“我希望你能用你的聪明才智,让浩宇在苏家这个大产业里站得稳,立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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