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人_律意【完结+番外】(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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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繁京桐并不在意父亲的警告,“作为繁家守护,守护每一任家主,必要时听从家主命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尽如人愿,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繁匀青嗤笑一声:“家主还没坐上,就厉害坏了。”

  繁京桐不在意地笑笑:“应该学着怎么做事了,先要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斩断。倒是姐姐你,最近还是不要乱跑,老实在家里等姐夫回来。”

  这是自然——她要等到度华年回来,好好地问问他,把一切都搞清楚。

  她是这样想的,可是抱着画走出门去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心脏跳动得很快。

  这幅画有着奇怪的能力,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一直回了房间,繁匀青坐在床边,慢慢地将画展开,看到了上面的女子。

  繁夕,繁夕。

  繁夕……

  她在心里念叨了许多遍这个名字。

  “繁夕……”她望着女子遥远的背影,“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去重云山——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繁匀青盯了一会儿,直到那边繁京桐屋子里的灯再次熄灭,她抱着画,走出了门。

  *

  雪山之上再次恢复了寂静,老头还站在道路中央,佝偻着腰,低头望着方才被殷鸿渊扑乱的一堆雪。

  站在两旁的黑影慢慢走了下来,走到他身边。

  那些都是和他一样的人,也与他一样身着黑袍,所以站在道路两侧,模糊的雪景中,远远地看去就像一个个模糊的黑影。

  再没有任何的说话声,黑影们拿起了自己的工具,像是受过训练一般,有条不紊地凿冰、修整坎坷的路面,除掉野草。

  只要有一方土地,野草终会再生出,只要重云山的雪不停,路面依然会被冻住。

  神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所以他们不得不一日复一日,在此开凿道路。白日所有的努力,在午夜之后,全部化为乌有。

  老头也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方,他太老了,行动实在不便,只能帮着将除掉的草搬到路面之外。

  天际出现第一丝遥远的浅白时,晨曦之中,两名女子一同朝着黑袍的队伍走了过来。

  *

  度华年手中拿着伞,慢慢地抽出藏于其中的刀“映雪”,神色发寒。

  “我再问一遍,”他慢慢地转过刀锋的方向,一瞬间的寒芒照亮了他幽深的黑眸,“她在哪里?”

  荆平天耸了耸肩,用十分无所谓的语气说:“死了。”

  “死了?”度华年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听不懂意思。

  “死了啊,”荆平天看着他的样子,大笑起来,“我想了一下,不管她是桃音还是那女人,死了都是好的。”

  他看着度华年的脸色越来越冷,越发觉得心里痛快,笑得更加高兴了:“哎,你没见到当时的情景,我就这么随手掐死了她,像掐死一只小鸡那样——特别轻松。”

  “然后?正好虎式部的那群畜生闻到了味,前来搜寻,我就顺便把还没死透的人扔给了他们……”

  荆平□□度华年走近了一步,得意扬扬笑道:“让你连尸体都看不到!”

  不可能的……

  这不可能。

  她明明还在繁家,明明还在家里等他回去。

  怎么会突然跑到了这里……怎么会突然遭遇……

  耳旁隐隐约约传来轻灵的笑音,她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这只会让理智被烧毁得更加快。

  纵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相信,但那一瞬间,荆平天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度华年抬起逐渐变为血红的眸子,冷得令人胆颤。

  他持刀的手动了,电光火石之间,挥刀砍在荆平天的颈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应该快写完了吧……立个快完结的flag

  ☆、棺藏雪(七)

  度华年出手的速度太快,荆平天根本来不及躲避,又或许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躲避,直直地站在原地,承受住度华年那一刀。

  锋利的刀刃从他的脖颈一侧劈了下去,斜着砍过他的肩头,一直到他的胸腔处,被卡在距离心脏很近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狰狞的伤口裂开,露出心脏,没有血流出,被劈开的身体之下血肉干枯,唯一鲜活的,只有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度华年看着近在眼前跳动着的心脏,眼皮狠狠一跳,神色冷漠时却多了几分犹豫。

  胡溪林在后方听见骨头碎裂、血肉撕开的声音就被吓得愣住了,当他看到度华年和荆平天之间的状况时,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

  荆平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神色一点点的,变得狰狞。

  但他还是用十分无所谓的语气笑道:“继续啊,再往下一点,刺穿这颗心脏,我就……永远死了!”

  度华年盯着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不。

  这是,玉牢儿的心。

  *

  正在雪地中艰难行走的玉牢儿突然一个趔趄,朝前栽倒在雪中,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喘息起来。

  身旁的郁梨格被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玉牢儿捂着心脏摇摇晃晃地起身,神色有些狰狞:“别想跑。否则……周围那些东西会撕碎你!”

  “我没有……”郁梨格小声反驳道,不敢抬头看。

  耳旁隐约传来如同野兽低吼的声音,她害怕极了,朝玉牢儿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玉牢儿冷笑一声,扯住她的头发让她抬头看向周围。郁梨格吃痛,眼泪花直冒,不得不抬起头看着四周。

  爬行在地的人影在离她们很远的道路两侧,望着郁梨格的一双双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他们像是人,但又不像,四肢僵硬扭曲,脊椎无法支撑身体直立,于是只能趴伏在地上,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吼声,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认得它们吗?”玉牢儿低声笑着,“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郁梨格吓得连连摇头,不知道这女人想做什么。

  她被玉牢儿从那座宫殿中拖拽了出来,一路压着上了雪山,一直到这里。

  周围这些黑影一直在跟着他们,如影随形,但并没有靠近,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它们是死去的虎式部族人,复活之后成为了虎式部驱使的战士。虎式部没有谁能够离开这座雪山,但它们可以。”玉牢儿在郁梨格耳旁低声道,“虎式部的战士会被族人血统吸引,我不信它们没有找过你。”

  她这样一说,郁梨格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似乎在不久之前,她爹郁其雷的那位朋友前来拜访。那个好看的男人有着让人着迷的笑容,即便只是极为内敛的一笑,依然风华满溢。

  他杀了那些“东西”。

  郁梨格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些东西了,就是那一日,死在那男人伞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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