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垂珠,和苍白色的伞,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协和。
郁梨格久久不能回神,呆呆的望着那伞边缘的红色水珠子,这时候似乎听到了一声耳边传来一声惨叫。
男人猛地一甩伞,那些红色的珠子纷纷落地,碎落在地上,变成了血滴。再一看那伞面,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来不曾沾染污秽。
郁梨格这才回过神来,突然反应过来男人的伞上,是血。
她这时才心生出恐惧,也顾不得面前的男人好不好看,往后退了一步:“你、你……”
男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笑容让人察觉不到任何威胁,也没有任何会伤害人的意图。或许是这笑容,郁梨格没有那么害怕了,但还是离得远远的。
“你、你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郁梨格问。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但是眼前又什么都没有,让她怀疑那是不是一个错觉。
男人笑了笑,垂下眸子,将自己的伞收了起来,并不说话。
他对郁梨格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往前走去,前面正是郁梨格家的大门。
“你要去我家吗?”郁梨格很惊讶地看着男人,连忙快步追了上去,“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会说话吗?”
男人没有理会她,而是不疾不徐地走到那道颇有些气势的大门前,敲了敲。
他很高,比郁梨格高了许多,所以郁梨格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的步伐。看着男人敲自己家的门,郁梨格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男人似乎不会回答她。
虽然看上去十分温和的样子,却和所有的人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家仆打开门先看到男人,问:“哎,您……”
这时候家仆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郁梨格,愣了一下,仿佛脑子在那一瞬间是空的,然后突然大叫起来,一边大叫还一边往里面跑。
“老爷!老爷——不得了了!小姐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郁梨格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男人却不太在意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抬脚自己走了进去。
闻言赶来的郁家老爷语气十分不淡定:“什么!哪里来的野……”
“野”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便看到了泰然自若走进郁家大门的男人,郁其雷硬生生地把还没有说出口的词吞进了肚子,一脸古怪,扭头一巴掌拍在那个跑来跑去咋咋乎乎的家仆头上。
“乱吼什么!这位可是大人物!”郁其雷脸色有些难看,低声吼道。
他教训完家仆后,瞬间满脸堆笑,带着些讨好的意味,走到男人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不想是度大人,家仆驽钝无礼,还请您见谅,嘿嘿,见谅。”
他这副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谄媚的姿态,让人完全将他无法和这个国家的星宰联系起来。虽然只是朝中的五品的“少星宰”,但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还是值得朝堂上的许多官员客气相待。
度华年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屑理会他。
郁梨格从度华年身边跑过去:“爹爹!”
郁其雷脸上的笑僵住:“闺女,你怎么会和这位大人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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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意决(二十三)
郁其雷脸上的笑僵住:“闺女,你怎么会和这位大人一起回来?”
郁梨格忽然想起刚才在街角那一瞬间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线上走过了一遭。
“在外面街角碰到的。”她皱着眉琢磨不出来个什么,于是说了和这个男人一起回来的原因。
郁其雷低下头看了女儿一眼,眼中带了些因为震惊而出现的呆滞,然后伸手抹去了沾在郁梨格脸侧的一滴血。
“乖闺女啊,是你爹疏忽了……”郁其雷苦笑一声,抬头看着度华年,“原本还说你来我这里,可以趁机狠狠敲你一笔,看来倒是我先欠下了人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不像之前的那样讨好,反而更像是在和一个很熟络的老朋友讲话。
度华年还是静静地微笑了一下,朝郁其雷伸出手。
郁其雷说:“你张嘴我看看。”
度华年很是配合,微微将嘴唇分开,这时候有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郁梨格吓了一大跳,躲在郁其雷身后,睁大眼睛半掩唇盯着男人。
郁其雷走上前去,十分没有礼貌地捏着度华年的下巴,上下看了看,叹了一口气:“真是狼狈啊。”
他一边说着,另一只手突然抬了起来,将什么东西扔进度华年的嘴里。
度华年面不改色,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嘴巴动了动,大概是一阵咀嚼的动作之后,他看着郁梨格,张嘴道:“虎女?”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但沙哑干涩,而且还十分怪异,完全不是普通人喉咙中发出来的那种自然的说话声。
郁其雷却似乎完全不觉得奇怪,很自然地皱眉回答道:“胡说八道,我又不是虎父,哪来的虎女?”
“你是病猫。”度华年说,“要不是虎女,‘虎牙’怎么会找上她?”
郁其雷的神色一僵,没有接话。
郁梨格站在一旁听不懂他们说话,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抬头望着自己的爹,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解答。
郁其雷叹气,摸了摸郁梨格的头:“这么多年来,我绞尽脑汁掩藏她,却不想那些东西……已经快找上门来了。”
“正常。她的气息,会随着年龄,越来越明显。”度华年说。
郁梨格听到他说话就想笑,因为断句断得有些奇怪,再加上那怪异的声音。
“这回是真心诚意。”郁其雷抬起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脸色诚恳,“我要如何?这孩子要如何?”
度华年像是早已知道了对策,泰然道:“龙气。”
“龙气?”郁其雷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娘的,你是说要我——”
“这孩子,有福相。”度华年望着郁梨格,微微弯起了眼睛。
那个笑,真是好看啊。
郁梨格沉醉在这一笑中,迷迷糊糊的时候想着。
却不知道,那是一个历经了太久光阴岁月的笑容,带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重,不像是寻常人这样笑着的真心,而是一个惯常用的表情。
但是这一笑,让她此后诸多艰难的日子里,时常浮现于脑海中。
“有个屁的福相!”郁其雷不知道听到了哪句话让他不爽,忍不住暴躁起来,在度华年和郁梨格面前踱步,“老子才不想和皇族的人扯上关系!”
“你号称算命一条街,连这点,都看不透?”度华年问。
稍微了解郁其雷的人都知道,这位在朝堂中算得上小有名气的少星宰,是从算命起家的。据说当时他带着三岁的小女儿在街上算命,两人相依为命,靠着整日的占卜算卦混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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