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道一声不好,趁着无人注意,猫着腰走开了。
见众人被惊艳,涅雪连忙挡在纯英公主前面,将盖头为她放下,遮住那张绝世的容颜。
苏琼那一瞬间怔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胡溪林惶恐跪下,磕头请罪:“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是臣管束无能,冒犯公主,臣愿承担一切罪责,求公主大恩,原谅夫人!”
苏琼转过头看着她的男人跪在地上,眼神哀戚:“我没有说谎……我只是那种预感……和十五年前那时候一模一样的预感……你扔下我走了,就不会回来……”
胡溪林低垂着头,脸色晦暗不明,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苏琼提起十五年前,公主并未恼怒,只是说:“本宫曾听闻过胡大人当年挂帅出征的一些事情,也听说您与夫人两情挚爱,夫人曾经因为担忧您安危染上心疾。不如胡大人留下,以免夫人担忧。”
胡溪林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睁大眼,似乎不敢相信。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出发。”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在宫人的帮助下上了车辇。四角铜铃在风中清脆作响,旌旗簌簌,士兵执矛在前方开路,车马缓缓碾过铺洒花瓣的路面。
纯英公主坐在车内,清丽的声音传出:“一直向北,直到重云冰山下。”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句诗是谁写的,写谁的TWT
☆、敛意决(二十五)
胡溪林一直跪在地上,公主出嫁的队伍消失在视线所及范围内,他才抬起头来,惊觉被冷汗浸湿的背后一阵发寒。
“夫君……”苏琼俯身将他扶起。
胡溪林看着她,眼神疏离冷淡,顺势站起身,却也拂开她的手。
“你这是何意?”胡溪林低声质问道,“你一直为那人做事,忠心耿耿,我无话可说。可这件事,不免太过了。”
他可以无理由包容苏琼,但这件事情上,却分毫不让。
苏琼知他不信任自己,心中隐隐作痛:“并非是命令……只是我自己的预感……”
胡溪林淡然一笑:“如果不是,那你又是听谁说公主是假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繁匀青骗了她!
“是她……是那个女人!”苏琼终于反应过来,繁匀青利用自己对胡溪林的担忧,让她相信了这个很容易被看穿的诡计。
她气愤不已,顾不得向胡溪林解释,转头拎着裙子就往后院跑去。她要抓住那个骗子,要让该死的骗子在她手里生不如死!
然而,繁匀青早已逃之夭夭。当公主的出嫁队伍启程后,她就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她不相信坐在车辇里的公主会是殷鸿初,可是亲眼看到那张脸,又不得不相信。那么度华年去哪里了?他昨天那样说……到底是何用意?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即便在心里对自己说无数遍与自己无关,可是想到他……繁匀青还是毅然跟了上去,将其他事全抛在脑后,只想将这一切弄清楚。
苏琼并不知道繁匀青已经逃出了城丞府,抱着愤怒的心情和一丝侥幸,她冲到之前抓住两人相遇的暗室,试图寻找繁匀青。
胡溪林见苏琼跑掉,担心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连忙跟了上去,一直跑到暗室,看到这个地方,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暗室这个地方是他的秘密,是城丞府的秘密,这里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暴露于众人眼前,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苏琼!你在找什么!”胡溪林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大喝道。
找不到繁匀青,这让苏琼有些气急败坏,愤怒使她狂躁起来,面上浮出狰狞:“那个女人!她去哪里了!”
胡溪林头疼不已,上前去一把抓住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寻找的苏琼,放缓声音:“别闹了……这里哪里有什么你说的女人,先和我回去。”
苏琼想挣脱他的手,却逃不出他的钳制,只能徒劳大吼道:“明明就有!你为什么又不信我?”
又?胡溪林一晃神,这时候身后传来老管家的声音:“老爷?您在这里?”
胡溪林转过头,老管家正好也看到被他抓住手腕的苏琼,惊疑道:“老爷……这是夫人?”
胡溪林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点点头:“正是。”
“那……刚才看到那个姑娘是……”老管家的脸色有些难看。
“还有另外一个女子?”胡溪林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我还与她说过话……我以为那是夫人……所以没有多问……”老管家支吾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府里闯进了陌生人?那是谁?是为了煽动苏琼去阻止公主的出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胡溪林越想越觉得头疼,隐隐约约觉得事态复杂了起来。
苏琼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突然晃了晃身体,朝一旁倒去。
“阿念!”胡溪林连忙扶住她,见她脸色骤然如同死人般惨白,已经陷入昏迷。
胡溪林颤抖着手,伸向苏琼的鼻下,却感觉不到任何温热的气息。
那一瞬间他仿佛被天雷劈中,脑中一片空白。
推开的房间里,一地杂物,还有一个大柜子,这是一排屋子中,倒数第二间。
就在苏琼昏迷过去的同时,柜子后传来女子有些痛苦的低吟——
“唔……”
远处漫山覆雪之下,有洪钟震鸣,飞鸟振翅高飞,划过一碧如洗的天空。宫殿中被荆棘囚禁的女子惊醒过来,脸色难看。
“这感觉是……”
……她和那个女人的联系被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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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溪林猛然反应过来,抬头厉声道:“谁在那里?”
他小心放下苏琼,亲自走过去查看,正见那柜子后一个浑身是血、虚弱不堪的女子,脖子处一道被粗陋包扎过的伤口,还在缓缓地往外渗血。
那是被繁匀青从冰室中拖出来的女子,她跑路倒是快,完全忘掉了自己还把一个人藏在这里。
女子沉重地喘息着,像是垂死挣扎的人,但是苍白的脸色却在慢慢泛起红晕,似乎有生命力在注入她的身体。
胡溪林在见到女子时,结结实实地愣住了,过去征战留下的沉稳显露在脸上,常年来无大情绪波动,此时却满是震撼。
“阿……阿……阿念……”
他瞠目结舌,连话都不能说清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单膝跪地将女子的脸露出来,直到这时完完全全看清楚,霎时眼泪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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