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溪林“啊”地惊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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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百日局,后来也被地界的其他一些神学习,并且教给了自己熟知的人类。”荆平天说,“虽说神将这诡谲之局传到人间,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用的。”
“你如果不会,怎么会对我说出这些话?”殷鸿初冷笑一下。
荆平天并不在意殷鸿初带着嘲讽的语气,转身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只是一笑,伸出了双手。
殷鸿初慢慢地将手中紧紧攥住的东西现了出来,并没有急着给他。
“我真的,能够看到么?”
她像是在质问荆平天,又像是在问自己。手中拿着的那只镯子还是被举了起来,被她举起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着,仿佛要透过这镯子,看到些什么东西。
“只要有一件曾经属于那个人的东西,便可设下百日局。我们身处局中,只要那人入了局,您想看到的,自然都会看得到。”荆平天轻笑着。
殷鸿初愣了一下,掩着唇笑着,笑音苦涩。她将镯子放在荆平天手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精致朴素的镯子一眼。
“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啦……”她笑着笑着,眼中有晶莹的泪珠滑落,“我知道为什么城丞会把这只镯子给我了。”
“这是……几年前,他送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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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局其实也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反映,因为最应该出现在心中的人,正是出现在局中的人。如果有人被设下此局,他人入此局,就会看到他的内心之人事。”
“……窥探人心?”
“是的。”度华年点头,“局出现之处,可能会笼罩一片范围很大的地方。这一片地方中由于鬼神之力,会出现时间倒流的假象。你不必担心,这眼前的一切只是幻想,只要找到施局之人,或者是镇局之物,就可以走出去。”
“度大人了解得很清楚。”胡溪林看着他慢慢往前行的背影,迟疑道,“之前在下就有一个猜测……”
“度家人的身份么?”度华年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度家已经没落许久了,现在有什么人、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我在想……您与百年前度家……”胡溪林面露犹豫,仿佛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我查阅过夙城史书,名家录上关于度家百年前的记载,那个名字,是‘度连意’。”
度连意啊……
那是很久之前的名字了吧。可是他记得很清楚,无法忘记。
“度连意,是我的大哥。”他想着这个名字,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可惜他,早早夭折。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以他的身份活着。”
这时候,苏琼的房间门开了。
风雪在门外盘旋呼啸而起,飞洒的细雪几乎将站在门口那道纤细的身影覆没,叫人无法看清。
胡溪林忍不住去仔细观望,那出来的人到底是谁。等到风雪消散,身影渐渐浮现,胡溪林却愣住了——
“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jio得我的码字的日常变成了这样:找到小姐姐约码字,我:小姐姐码字吗,我今天要搞定一个五千字的论文来拼字啊!
明天打算写两个论文,暂时不上来啦,十分抱歉。
还是感谢观看支持^▽^
☆、致越局(二十四)
胡溪林只见苏琼一个人走了出来,一心只想着苏琼醒了过来,欣喜不已,连忙走了过去。
“夫人,你可算是醒了!”胡溪林上前,正要如以往那般抱住她。然而苏琼退后了一步,避开他的手,盯着不远处的度华年。
苏琼的神色有些冷,胡溪林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又突然想起繁匀青进房间了却没有出来,于是奇怪道:“夫人,繁姑娘怎么没有出来?”
“我并非你的夫人。”
苏琼捏着胸口处的衣服,精致的面容上慢慢露出一个有些冷的笑。
“你夫人的身体,我很满意,”她抬起手,脚尖点地旋转了一圈,“有一颗心,这是我想要的。”
胡溪林像是突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话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度华年半垂着头,手中握着伞,低声问:“青青呢?”
“她在房间了,只不过睡了。”她半眯起眼,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玩味,“我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少家主。”
“玉牢儿……”度华年静静地望着她,“荆平天为你准备的身体,为何这个时候你才……”
“因为我们都在等你啊,等你……回来。”玉牢儿抬起手掩唇笑着,“可惜你一直不回来,我们等啊等,等了十五年,终于你回到了夙城。”
胡溪林震惊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玉牢儿……”
这个身体里的魂魄是玉牢儿?这就是当初玉牢儿要拿走苏琼身体的原因?那么苏琼的魂魄又在哪里?
玉牢儿注意到胡溪林的目光,转头笑着对他说:“夫人的魂魄现在也在这个身体中,因为‘边黎花落髓’的缘故,我还不能对她做什么。不过,随着我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她也会慢慢地消失——是消失呢,不会入轮回,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那一刹那,周围本该是幻象的寒气仿佛化为实质,一丝一缕地刺进胡溪林的骨子,那种深入心底的寒意让他全身都冷了下来。
苏琼……
玉牢儿走过来,伸手轻抚着他不再年轻的脸庞,这个算得上亲昵的动作像是苏琼对他那样:“来求我之前,就该想好有什么代价。只可惜你还是没有想起来,来求我的,并不是你,付出代价的,也不是你。”
她看着胡溪林完全呆滞的脸,心情颇好地大笑起来,忍不住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新身体。
度华年皱起了眉,遥遥地看着这个女子,越发看不懂了。
“我只是不明白,在冰宫,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度华年问。
玉牢儿停下了笑,她愣了一下,飞快煽动的眼睫下异样的情绪很快被掩盖:“您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啊,总是在探究别人不愿意说起的事情。留你一命,是因为我比较在意一件事情……”
她用纤长的手指抚着下巴,沉思片刻:“之前是我被冲昏了头脑,以为你娶的那个人便是她……不过现在想来,既然一百年的光阴我都会变,你怎么不会变呢?我很想知道啊,她屋里睡着的那个丫头,到底是桃音呢,还是……”
“玉牢儿!”度华年打断她的话,“不要一再试探我的底线,就算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义上,不要再去寻找她。”
“少家主,你真的还觉得我对你还留着情义?”她觉得可笑,“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再有多深的情义,还不是会在一百年里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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