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其实并没有在场,白日的时候有人叫我出去帮忙做一些事情我便就跟着去了,谁知晚上回来的时候……”茶弭看向程玥姬,眸中懊悔一片,她那时以为将军府就是个最好的保护,她也从来没担心过三公子会出现什么事。
可谁知道晚上一回来就听到了那个噩耗。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程玥姬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茶弭的肩膀,然后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说。”
她以为能在茶弭这里听到更多有用的东西,原来还是一团迷雾,看来要查清楚那年的事情还真需要一个能力大的人。
这一晚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临近天亮时,王府院子有一个黑影忽然快速窜出,很快就消失在了王府的几个屋檐之上。
清风把这件事告诉苏简的时候,后者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程玥姬出了王府后便就一直往南方向跃去,最后落在了一家客栈的屋檐上,这勉强是她所知道的最高的一处楼阁,当然要比的话肯定比不上皇宫里面的建筑,也比不上其他的她跃不上的高楼,只是在这个地方,她勉勉强强的能缓下她的心情。
墨衣的事确实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她现在出来调查这件事或许是太晚了一些,可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一些关于事实方面上的事,无论那结果是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她都要知道。
而她也一定会查出那样的事情出来。
不久后,在东边那处有蛋黄一般的颜色缓缓淡出,再过不久,亮黄的太阳就滑了出来。
她看过很多次这样的日出,有时是在山上、有时是在河边、有时是在树尖上,她这些年为了自己和墨衣的事早已算是跑遍了全国的山水,可她跑遍的时候却从没有想过要找人去查查那年的事。
所以,这是她的错。
秋水似的眸子微微敛了敛,有清亮的泪滴从眼角一溜儿就滚了出来,这不是什么情到浓时的伤感,只是因为眼睛睁的太久有些干涩了而已。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青山几重
今天的她穿的是一身刚刚换下来的黑色,这套黑裙子说实在的还是她以前最不喜欢穿的,可现在,莫名的有些喜欢了,就像是黑色能隐藏她的所有悲伤和情绪、仿佛让她能更好的隐藏最真的自己。
屋檐下已经有人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天,算是要开始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同样立着一个黑衣的人,早风吹着他的衣角和墨发不住飞扬,他的身姿挺直,锐利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在她转身的时候又迅速离去。
程玥姬从屋檐上跃下一个小巷子里,然后好好地扎起有些乱掉的长发就往集市中走去。
她对这城里并不是那样的熟悉,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段里会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不过依着她在外看到的东西,那些人通常要么在很豪华的楼里,要么在很破旧的地方藏着,反正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就对了。
那、先去最豪华的楼吧?
身上没有银两,她就先去当铺里当了她存货最多的白玉簪,然后揣着钱往青山几重走去。
刚刚在路上偶尔有听到人说什么:“今日青山几重第一次开张,你要不要去逛逛呀?”
“哪里有钱去逛这种地方,光是进门就要收一百两呐!”
“只是看那外表建的那么豪华,不去看上一眼实在是……”
“别想这些东西了,等哪天我们发了什么财再说这个吧。”
光进门就要收一百两的银子,所以这什么青山几重一定是城里最豪华的楼了!那这楼里也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准确的走到了这所谓的青山几重的楼前。
青山几重依山而建,而且还是很靠边边的山而建,所以几月前刚回来的程玥姬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个正在修建的地方。
从外头看去隐隐的能看到朱红色的悬梁一根根的在其中横竖倒挂,而后方就是一座座的青色山林,这时候的时间还很早,有微薄的雾气弥漫,晨曦里一片朦胧之色,这番模样与它的的名字倒也是相得益彰,青山几重,果真是青山几重。
山林青翠,阁楼静雅,还隐隐的能听到几声悠扬的古琴之声。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来着。
程玥姬紧了紧手中抓着的银子,仔细抬手整了整发髻防止发乱就挺着胸口走了过去。
刚刚打开门的小厮看到一身黑衣的程玥姬震了震,随即走上前去双手作揖道:“公子来的早。”
“嗯。”程玥姬低沉着嗓音应了一声,随即从口中拿出一百两的银票交于小厮的手上:“本公子听闻这入门就得交一百两。”
“不必。”小厮把银票重新放回到程玥姬的手中,嗓音清晰的解释道:“老板说了,每日来的第一人可免票钱。”
“哦?”好奇的挑着眉头,程玥姬抓着银票往怀里塞着道:“那意思是,本公子可以进去了?”
“自然。”小厮答了之后就分立两边,右手前伸,同道:“公子请。”
进了里头,雾气比外头浓上许多,仿佛远些距离的人就都看的并不清楚,有许多端着茶水的女子也是走近了才能看得清楚。
而且这些女子大多都有礼的很,见到她都是屈膝行礼,然后再缓缓的退去。
不过才走了几个步子的时间,程玥姬便觉得这样的地方是个甚好的去处,别说是要花个一百两了,就算是两百两也是该花的。
她原以为走久了这楼里的雾气会越少,未曾想这越走雾气却是越浓,到后来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了,只能听到旁边传来行礼的声音。
这雾气就活像是为自己酿造的一般!
“可有人前头带路?”直至走到眼前周身都是白雾一片程玥姬才停下脚步小心的问上一句。
可等了许久也未有人回答,她就像是瞎了般的伸手在前面摸索着。
不久后有东西缠上她的手,她被吓的就要扯回手来,那人道出话来:“且跟我来。”
如此她便知道那个抓着她的是人,还是个引路的人。
果然有引路的人就是很不一样,不过几个转弯的脚步后就觉得面前一片通透了,青山绿水竟是净收眼底。
此时她走在一座长廊桥上,上头盖着精致的屋檐,底下流着清澈的溪水,这一幕倒是好看的紧。
那只抓着她手的主人却是未曾把手松开过。
程玥姬好奇的往旁边人的脸上看去,“你……”
那人脸上带着薄如蝉翼的银色面具,徒留两个眼睛上的窟窿来视物。
月牙白的袍子,两只大袖口上分别绣了朵朱红色的海棠花,花儿绽放,花瓣婀娜多姿坠着,下身处是深蓝色的花叶,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根腰带,浅色的玉佩下悬着垂到地面的流苏。
墨发倾泻,长至膝处。
“公子陷在迷雾当中,玉不过是领了公子出来而已。”他开口,不似苏简的冷然,也不似幺离的温润,是另一种超脱风华的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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