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壮士并不搭理他。
月生海见婉劝不成,恼羞成怒,暴脾气一上来就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禽兽快放开她!要是让我月生海脱了困,看我不抄你全家!灭你九族!削骨抽筋挫骨扬灰给我府中池塘的鲤鱼当鱼食!”
阿萤被闹得不耐烦,手猛地一扬起,月生海只来得及喊出“唉——?”一声,昏死过去。
江墨还是没弄明白这两人抓她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她道:“我看二位像是有什么大计要施行,实不相瞒,我自幼身患顽疾,今夜极有可能会发作,请你们千万三思,倘若我旧疾发作,恐怕会坏了你们的大事。”
阿珩听闻此言,确有两分犹豫,他并不想取她的性命,害人性命的事他不做。
这一犹豫,又耽搁了一阵。
这时,忽然有一老道提着把桃木剑闯了进来,阿珩拉着阿萤急忙后退。
那老道见破庙里两人两妖,他把眼睛一眯,自认为已经对这两只妖精的企图一目了然,说:“大胆妖孽!休要害人性命!”
江墨见是昨夜追他们的那老道长,喜道:“道长!”
那老道瞥过去一眼,两道灰白的眉毛立刻皱起来,“怎么是你这丫头?让你和妖怪勾结!如今害人害己了吧?”
“道长你误会了……”
“糊涂丫头!”
阿珩趁老道和江墨说话分神瞬间,带着阿萤从旁边破窗而出。
老道双目一蹬,瞪向了江墨,道:“莫非又是你这丫头坏事?敢情你与那妖怪商量好了分散老道的注意力,好让他们借机脱身!好个冥顽不灵的丫头!”
“道长你又误会了……”江墨说。
“待我降服他们,再来收拾你!”老道的话说完,跑出去追妖精去了。
江墨感觉外面两妖一道已经跑远,于是挪过去想叫醒月生海,无奈他睡得太沉,完全不省人事。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打算先到外面去看看情况。
这时,庙里又进来一个人,见到她便喊道:“江墨。”
江墨正好跪在地上,见到来人时她绽开一笑,道:“你来了?”
蔺傒文扬手轻轻一划就解开了捆住她手脚的绳索,过来扶她起来,“方才我被那老道缠住了,那老道找到了客栈,我为引开他费了些时间,你受累了。”
她道:“还好,捉我过来的人没有为难我,你来的正是时候,道长去追他们了,我们走吧。”
“好。”他说着,目光瞟向躺在地上的人。
“对了——”江墨忽然想起月生海还晕着,她指向地上的人,问:“他怎么办?”
“我过来时,看见外面有一匹马。”
“……”
蔺傒文把月生海驮在马背上,然后轻拍了拍马腹,那马像是忽然间神清气灵,朝空中嘶鸣了两句,朝某个方向去了。
江墨不太放心,“它认得路么?”
他说:“老马识途,它比你还认得路。”
江墨顿时语滞,片刻后才问:“……现在我们又该去哪里?”
“回你那里。”
“不怕道长又追过来么?”
“他要来,那便随他来。”
这两日天放晴了,只是地上还积着厚厚的雪。
江墨跟着他走了两步,在这个时候突然病发了,蔺傒文堪堪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急忙带她回到破庙,一如之前那般替她缓解热疾。
只是没想到那老道居然去而复返,再次回到破庙里,“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一定没走远,因为要回来带走这丫头!”
蔺傒文淡扫了他一眼,只得停下治疗,把江墨横抱起来。
老道见他怀里的丫头此时面色苍白,冰寒天地里竟是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不止,他脸色不由凛然,道:“你对这丫头做了什么?”
蔺傒文只道:“和你说不通。”
他话音刚落,指尖燃起一抹赤焰,两指轻轻一拨,那赤焰便往老道的印堂飞掷而去,老道速速一闪,勉强躲开了去。
那老道还算有点见识,目光一凛,道:“红莲业火?你到底是什么人?”
蔺傒文不言语,又拨了两簇火焰过去,趁老道忙着躲避之时,趁隙从门口掠了出去,老道回过神来,不依不饶地追赶了上去。
这座山里有一面寒潭,大热的天气依然寒凉,大雪天气里也不曾冰封。
蔺傒文抱着江墨直奔山林深处。
老道这回有了准备,知道他的速度非寻常人能比,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让自己勉强不落后太多,只要前面那人停下来少刻,他定能追上。
那寒潭四面围着大石,月色之下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潭面似玉,波澜不惊。
怀里的人已经神志不清,蔺傒文将她轻轻放入潭中,寒潭里的水位直没到她的胸口,蔺傒文让她背靠着岸边,确认她不会滑下去才小心翼翼放开了她。
忽然江墨一只手提上来攥紧他的袖子,几乎只能用气息问:“你要去哪?”
蔺傒文俯身靠了过去,说:“我去引开那老道,这寒潭能解你的热疾,你在这里安心待着。”
也许是处于病中,她的意志力稍弱,脑子也糊涂了,心里只怕他撇下自己后一去不复返,问:“你去多久?还来找我么?”
蔺傒文望着挂在袖边上那只手,她湿透的青色纱衫已经沿着手臂滑了下去,露出苍白消瘦的小臂,肌肤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细白柔腻。
他低声说:“我很快回来接你。”
话音刚落,她的手臂跌落水面,缓缓沉入水底。
今夜三番两次的折腾,估计是累极,已经睡过去了。
……
江墨再次醒过来时,身上的热疾已经平息,而她居然在这潭子里泡了一夜。
他呢?
江墨举目四望,没见到他的身影,她倏地打了个寒颤,浑身抖个不停,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冷,她从寒潭里爬上了岸,脑袋昏昏沉沉。
她以前会中暑,却从未有受寒的经历,这回兴许是……受寒了……
江墨在岸边歇了片刻功夫,开始脱下身上湿透的衫裙,虽天气冰寒,但她体质特殊,身体长长会自行慢慢回暖,但这衣服……
她把衫裙脱去了大半,忽然又犹豫了。
湿衣服自然是脱了最好,但这荒山野地的地方,不大安全。
这么一想,她又把衣服一件一件拿起来打算穿上,而这时她听到了林间有动静,心底一阵惊骇,抬起头四处张望才发现,林间深处来的人正是蔺傒文……
蔺傒文过来时,先看见她对着自己慢慢笑开,后才发现她把身上的衫裙几乎全脱了下来,只剩下个贴身的亵衣裤。
江墨的脑子里虽然烧着,但仍有余地感到羞赧,她抓紧了湿透的衫裙,勉强挡住自己的身子,并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
52书库推荐浏览: 砚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