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笔谈_砚丞书【完结】(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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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墨一脸莫名,指着自己问:“我么?”

  “就是你啊,”月生海说:“你上个星期不是刚给我做了一场法事么?当时他也在场,转头就跟我说了这事儿了,说想请你帮个忙。”

  “……”

  江墨目光一瞟,向笏九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笏九冲她一乐,点头。

  月生海笑笑,“老规矩,酬劳直接打你卡上,我那朋友一向为人大方,价格方面该多少你就要多少,千万不要看我的面子上跟他客气。”

  江墨:“……”

  月生海临走前,指着碟绿豆糕说:“江墨,这你做的?真好吃,没想到你不仅会驱鬼捉妖,还会做绿豆糕,真是内外兼修。”

  江墨一听,站起来把碟子拿起来递给他,“你要是喜欢就都拿去吧。”

  蔺傒文只得把刚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这份空前的热情把月生海吓得不轻,他干笑,“这多不好意思啊。”他就是说句客气话而已,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他这么殷勤?好害怕啊,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江墨把他送到门口。

  月生海赶紧回身说:“留步留步,我上车了。”他转身,低头看一眼手上的碟子,心里犯嘀咕,好歹给个袋子装起来,他家又不缺这一个碟子。

  月生海上了车,透过车窗口还对她摇了摇手,扬尘而去。

  江墨回到屋里,看见蔺傒文正在喝茶,他这幅模样看起来和梦里的场景竟然没有丝毫差别,就是头发……

  她过去他身旁坐下来,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留长发?”

  蔺傒文把盏的动作一顿,侧着脸看她,“长发?”

  “嗯,我挺想念你长发的样子,”见他一脸似有所思的样子,江墨问:“怎么了?”

  “你想念的是我长发的样子,还是其实想念你梦里的那个我?”蔺傒文问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问的简直无理取闹。

  江墨——心里也有同感,“现在的你和我梦里的你,不是同一个人么?”

  他只笑笑,“理论上是这样。”

  “在我看来,不然。”笏九从夹克外套的袋子里摸出一包小饼干,拆开了吃,“很明显,让江墨动心的是她梦里的蔺傒文,她梦里的冥君,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说着眯起了双眼,道:“反观现实里的你,不近人情,薄情寡义,一个单身了一万年的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

  江墨觉得,笏九就是蔺傒文波澜不惊的人生里一个混的风生水起的bug……

  没想到蔺傒文不和他计较,反而趁机问江墨,“是这样么?”

  江墨太无辜了,在她心里梦里梦外的他绝对是同一个人,她郑重其事,义正辞严,道:“我喜欢就是你,只有你。”

  “嗯??”这一声,是沈妈妈发出来的,她正好下楼来,听见这话急急过来把江墨拉到一旁做思想工作,“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要矜持,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私底下慢慢腻歪,当着妈妈的面收敛一点。”

  “……”

  刚才是情急了,现在想想,确实鲁莽了些。江墨偷偷望一眼蔺傒文,他也正好看了过来,目光一对上就朝她露出淡淡的一笑。

  被他这么一搅和,她也笑了。

  沈妈妈刻意清了清嗓子,“妈妈在和你说话呢?”

  江墨倏地回过神来,收敛心神,虚心受教。

  ——

  旁人都走开之后,江墨和他说起了梦里的事情,说起了阿珩和阿萤。

  那时候苏珩之说他和她上辈子有过几面之缘,可她分明记得梦里的苏珩之叫阿萤,而御方在她梦里唤作阿珩,怎么名字对不上?

  蔺傒文没回答她,只是先问:“你还记不记得,你买回来的那些书册,其中一本有一则故事,里头提到了太上老君遗落人间的一块珩玉?”

  江墨点头,想了一想,说:“你想说,阿珩就是那块珩玉?”

  “不错,”蔺傒文说:“御方就是阿珩,也是那块玉。他和长萤草一同拜老道为师,老道见玉身刻着御方上卿四个字,于是让他改了名,而阿萤,老道认为他生来命不长久,叫阿萤不吉利,便把阿珩的珩字给了他,又让他冠了自己的姓,他单名一个珩字,老道又给他取了字,珩之。”

  “为什么他会命不长久?长萤草是一株仙草,怎么说也……”江墨忽然想起,先前苏珩之对续命一事几近疯魔,甚至不惜伤害桃李的事。

  蔺傒文看了她片刻,她脸上有疑惑,也有一丝无法言喻的复杂,“他被嬴勾伤及心脉在先,因医治不及时而落下了病根,后又被嬴勾附身,吸食人血,开了杀戒。”

  “那时候他和御方一起抓走了我,其实是想疗伤?”

  “嗯。”

  蔺傒文继续道:“长萤草以饮用雨露为食,可一旦开了血荤,后果不堪设想,老道为他取名苏珩,再衍用珩之为字,也是为压他的邪性,珩既是玉,玉,谓仁谓德,仁德者,谓之君子。”

  “可是他后来……”江墨一想到苏珩之最后的下场,免不了感到一阵唏嘘。

  “对了,”江墨忽然又想起一事,“狐狸呢?”

  “那狐狸原本打定主意要回青丘山,后来却在人间待上了瘾,迟迟不肯离去,我嫌他碍事,路上随便塞给了一个青年道士就走了。”

  “……”

  蔺傒文像是想起什么,说道:“那个道士就叫笏君柳。”

  江墨一愣,“笏君柳?那不是笏九的师父么?”

  他点头,“对。”

  江墨扭头去看趴在门边上正指使楮魅按摩的笏九,转回来问:“他……记得这件事么?”

  “大概是没什么印象,”蔺傒文笑睨着她,“他那时候不过是一只畜生,七窍未开,不通情理,对人事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何况是记忆?”

  想来也是,现在修了人形有了人性的笏九都这么没心没肺,更何况当初还只是一只狐狸的笏九?

  江墨看了蔺傒文一眼,至少还有他和狐狸在身边,念及此,对他露出微微一笑。

  蔺傒文默了须臾,说:“我觉得沈妈妈有句话说对了。”

  她疑惑,“哪句话?”

  他往椅背上慢慢靠过去,肘腕搁在扶手上,说:“大庭广众,矜持一点。”

  江墨听了脸一红,“我怎么不矜持了?”

  他酝酿了片刻,道:“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妻子,所以有的时候我并不需要对你这么客气。”见她没想明白这话的意思,他补充道:“我对你并不是由始至终都会这么君子。”

  江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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