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海听着觉得有些惊奇,原来他祖爷爷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他之前可没有听说过。
月三叔继续道:“先祖父成了家之后,为了避嫌就没再见过这个女戏子了,倒是先祖母,知道他有这个爱好,自己也去学了一段唱给他听,当时先祖父还特意托人找了关系购得一台照相机,所以才有书房里的那张照片。”
江墨觉得既然开了这个头,那最好就顺着这个方向找下去,她说:“月老先生,冒昧问一下,家里除了那张照片,还有没有其他一些关于令祖母的遗物保留了下来?”
月三叔犹豫地眨眨眼睛,想了一会,说:“有,当年我父亲依照先祖父的吩咐,好好保留了下来。”他说着站起来,“沈小姐请跟我来。”
月三叔领着几个人去了二楼的书房,书房其中一面书架底下有个上了锁的柜子,月三叔在书台的拖柜里拿了钥匙过来把锁开了,打开两扇柜门,从柜子里面取了一个木箱子出来,木箱子上面也有一把锁。
无论是木箱还是铜锁都非常老旧,看两样东西的设计,似乎都属于明清年间的东西。
月三叔把木箱子的盖打开,说:“沈小姐想找些什么,自己看看吧。”
江墨往箱子里瞄了一眼,里面放的是一些书信,她把信件拿出来,压在底下的是几本线装书籍,她迟疑着问道:“我可以看一看信的内容么?”
“看吧,也不是什么秘密。”月三叔扶着他太太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书信一共三封,江墨拿了其中一封小心翼翼拆开,倒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吾友雅鉴:
见字如晤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与君相识,乃玉三生之幸。
尔情拳拳,吾心款款。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祝頌君安。
玉上
……
这封信字体娟秀,内容非常简洁,字里行间情深意切,是一封互诉衷情的情书。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既然是亲密的男女之间的书信往来,为什么开头的问候语是“吾友雅鉴”?“吾友”和“雅鉴”都是用于友朋之间书信往来的用语。
还有一点,落款没有注明日期。
按理说,月家世代簪缨,而能与月家门当户对的也不会是平常人家。既然是贵门小姐,尤其是还读过几本书的,理应当非常注重这些细节的。
江墨拆了另外两封信,格式是一样的,内容也差不多,不过都是女方写给男方的,男方回复的信,江墨没有在箱子里找到。
她冲旁边的月生海问道:“你祖奶奶的名字里有个玉字?”
月生海正拿着信在看,看了半天云里雾里,不知道里头的“拳拳”“款款”之语是个什么玩意儿,听到这话,他回过神来,点点头说:“对,是有个玉字。”
蔺傒文也看了书信的内容,依然没有什么表示。
江墨一开始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现在她的内心里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就是想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蔺傒文把信叠好放回木箱子里,抬起头来对上了她来不及收回去的带着几分疑惑的视线,他把手里的照片递给她,说:“这些压在那些书籍的下面,你看看。”
江墨见是几张照片,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不就是祖奶奶的照片么?都是戏中的扮相,没有一张生活照。在那样的年代里想要照个相不容易,好不容易能有照相的机会,居然留下的全是戏里的影子,却把原本的面目给替换了。
江墨把照片交给月生海时,问:“为什么没有你祖爷爷的照片?”
月生海接过来也看了几眼,“据说是当年祖爷爷的意思,他走的时候只带了一样和祖奶奶的定情之物,葬在了祖奶奶的旁边。”
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淌江墨产生了几个疑点,就是书信上面不符合常理的几点,但是对目前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帮助……
江墨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一个非常狗血的脑洞成了形。
月三叔说,月生海的祖爷爷在成家之前认识了一个女戏子,两人互相结为知音,她想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会不会是这两人情投意合,相知相许,原以为可以双宿双栖,终成眷属。
谁知后来,月家祖爷爷却娶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为妻……
于是女戏子含怨自缢,魂魄化为了鬼魅,在一百多年之后上门找月家后代算账?
……在一百多年后?
会不会久了点?
直到睡过去之前,她都还在深度挖掘着那个旷世狗血的脑洞……
夏夜清凉,月光如练。
【斟美酒不由我离情百倍,恨不得与张郎举案齐眉。
【张郎啊!
【学梁鸿与孟光夫高妻贵,又何必到长安去候春闱。
【做一对并头莲朝夕相对,不强似状元及第衣锦荣归?
一曲戏腔幽怨缠绵,像从远处飘来,由远及近,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似乎迷失了方向,漫无目的,只身凄苦又茫茫然地流淌在的黑暗中。
张郎啊!
张郎啊!
月郎啊!
月郎啊……
江墨猛然睁开眼睛,怔怔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心脏砰砰直跳……
张郎……
还是月郎?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检查,明天再检查。
明天早点更。
晚安。
☆、第五章 鬼伶
江墨摸了一下额头,满手心的汗。
身上出了汗之后,被风那么一吹,忽然觉得脖子背上发凉。
屋里哪来的风?
江墨望向窗口,有一扇窗没有关紧,风从底下的缝吹了进来,夜里的风还挺大,窗帘都给吹开了,屋外的月光投进来,一束显得寡凉的白光孤零零地淌在地上。
原本江墨没打算搭理的,但是外面的风越吹越急,而且外面好像开始下雨了,雨水滴滴答答敲在玻璃窗上,连刚才仅剩的月光都给收了回去,雨越下越大,她只好下床打算去把窗户关上。
这宅子里的窗玻璃是上下移动式的,江墨想把窗玻璃拉下来,但是窗户好像卡住了,拉不下来,江墨试着用力再往下压,窗户依然纹丝不动。
这就怪了……
在江墨打算放弃回床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右边的脚脖子一阵冰凉,她下意识低下头去看,不意就看见自己的脚脖子上挂着一只手,枯瘦如柴,苍白可怖,这只手的手腕连着地板,像是从地板上冒出来的,这东西看得她心里发毛……
江墨动动脚,想把这东西踢开,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的右脚根本无法动弹,而这时,她身后传来“咚咚”两声敲玻璃的声音,江墨有一瞬间感到背脊发麻,蔓延至整个脑门。
……这里可是二楼。
身后敲玻璃的声音越敲越发狠,“砰砰”声差点震碎玻璃,在无法辨认的情况下,江墨有一种背后那个东西下一秒就会扑过来的感觉,她想走开看看后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脚脖子让底下那只手拉住了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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