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近似于举国同庆的氛围一下子就感染了西边院子里的江墨等人。
笏九站在院子口的月洞门前,似笑非笑道:“这可奇了,前不久还说郁桓生整天外出花天酒地,这阵子又转性了?因为什么契机?思想上居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江墨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或许她知道郁垒想干什么了,她说道:“……如果,郁桓生和倪绾在幻境里携手终生了,那咱们还走的了么?”
“……”
笏九急急忙忙冲进院子里,喘着气说:“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桃李将注意力从自己的桃木剑里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笏九围着大理石桌椅来来回回地踱步,“郁垒已经陷在自己编织的幻象里无法自拔了,他上辈子没能和倪绾在一起,他现在想弥补遗憾,他想在这里跟他夫人白头偕老!他醒不过来,咱们怎么走出这个幻境?”
桃李被一语惊醒,说:“可就算咱们要离开,总不能撇下郁垒和倪归绾。”
蔺傒文在旁边拿着本书,依然不置一语。
笏九在他旁边坐下,问道:“蔺先生,你说怎么办?”
蔺傒文翻过另一页,说:“郁桓生是郁垒的幻象,倪绾是倪归绾的幻象,寻个机会找他们谈一谈,看有没有可能叫醒他们,哪怕是其中一个。”
“怎么叫醒?”江墨走进来问:“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方式?或许我可以试试。”
蔺傒文摇头,“咱们先礼后兵。”
江墨没明白,疑惑地看着他。
他随手把书扔在桌面上,站起来往她那边走了两步,“你找倪绾闲聊的时候,可以试探性地引导一下,看看她陷入幻境的情况如何,如果已经泥足深陷,那么只能强制把她叫醒。”
江墨微微皱眉,“强制叫醒会怎么样?”
他说:“没有大的影响,当事人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
郁桓生一回来就往书房的方向去,倪绾最常待的地方只有书房。
他走到书房门口,门还没打开,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她在里面是怎样的一副光景,站在书桌前,提笔悬腕,像是要将所有的心力都倾注在那些一笔一划上。
郁桓生轻轻把门一推,两扇格栅木门往两边缓缓打开,视野逐渐开阔,他往里一看,蓦地一愣,里面没人……
猜错了?
“二爷?”身后柔柔淡淡的声音带着疑惑。
郁桓生内心顿觉好笑,微微侧着脑袋看过去,对着她说:“进来。”
倪绾还觉得奇怪,他怎么站在书房门口不动,当下也没多想,跟着他进去了。
他走向书台,上面还摊着她只练了一半的字,他微垂着脸,看得仔细。
倪绾却不好意思,快步走了过去想收起来,“写地不好……”
“写得好。”郁桓生拉住她的手腕,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说道:“我看着挺喜欢。”
“……”
他近日来似乎很喜欢这样。
倪绾轻轻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又不敢太用力,只用一点微末的力气提醒着他。
没想到郁桓生当没发现,只管拉着,问道:“今天在街上被人欺负了?”
倪绾一时忘了要抽回手腕,回答说:“没有欺负,笏师父……还有周副官及时赶到了。”
倪绾自认愚钝,但有些事情还是能想得透的。
今天周副官没理由忽然就出现在那条胡同口,他出现只有一个可能,不是玩忽职守,而是郁桓生让他暗暗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她在碰到两个兵痞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出现,也只有一个可能,今天街上人多,他……可能是跟丢了……
她能理清楚前因后果,郁桓生自然也能想明白,她怕他会因此而严惩周副官办事不力。
郁桓生淡淡应了一声,说:“我让他跟着李军长一起负责军纪的整肃,这两天可能不在府里。”
她的想法,想必也让他给看透了。
倪绾点了下头,忽然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桓生说:“至于笏师父,我明天备一份厚礼送过去,感谢他这次的仗义相助。”
倪绾刚才正在想这件事,听到他这么说,自然欢喜。
他忽然又说:“只是几位师父毕竟贯与鬼神一类打交道,绾绾少些与他们接触为好。”
倪绾向来不介意这些,她以为他也是,“我以前认为鬼神之事,说来终究荒唐可笑,如今虽亲眼见识过一次,但若是持身守正,又岂会魑魅缠身?几位师父都是正道人士……”她说着,忽然发觉自己反驳得太直接,最后呐呐道:“我觉得……问题不大。”
郁桓生听完她的话,沉思片刻,说:“我怕你会因此再受到比六尾那次更骇人的惊吓,二爷的苦心,绾绾不明白?”
倪绾感觉他把自己拉近了一些,几乎让她贴在了他的胸口上,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一时紧张,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样亲亲热热的,反倒吓坏了她。
郁桓生将她抵在桌沿上,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身,嘴唇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再顺着鼻梁慢慢往下,最后吻上她的双唇。
倪绾一动不敢动,睁着两只水光盈盈的眼睛,慌乱无措的神情,像撞在他心头上的小鹿。
他把目光绞在她的双眼里,去吻她。
那记忆中在唇齿间徘徊数回的戏词,早已乱了套,唱的是“昨日今朝,眼下心前……”也唱那“这般形现,那般软绵……”还唱那“偶然间心似缱……”
戏词乱,她也乱。
他的舌头就像那戏词,游走于她的唇齿,有些流连忘返。
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她的裙底,有些莽撞,她惊得下意识去推他,他身上的衬衫领子在她的身上蹭出了褶皱,乱糟糟地推挤在一处……
他停下来垂眼看她迷乱的眼神,说:“咱们正正经经的来一次。”
倪绾不能完全明白他的话,问:“以前不正经么?”
郁桓生笑,“以前只睡觉,不算正经。”
这回她明白过来了,只闭着嘴不应他。
……
笏九趴在书房门口,恨不得把自己与那两扇门融为一体,他奇怪道:“这门的隔音效果这么好?”
江墨很是无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晚饭时间快到了。”
刚才笏九将她生拉硬拽地带过来,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新发现,没想到居然是拉着她过来陪着干这种败坏的文明的事。
“没看见刚才郁府里上上下下跟过大年似的?说明今天是郁桓生转变的关键时刻,”笏九眯着双眼,怒放精光,“万事都讲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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