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就是这样,走在第一线的人,多多少少会有牺牲和受伤。
江梧桐紧皱了眉头,“那之前我们救出的那个小女孩,她怎么样了?”
这个官兵与之前送他们手套的官兵不是同一个人,不知道情况,也就没办法回应江梧桐。
年轻女人点了点头,看了眼手里的食盒,打开,里边有四五个野果,都不大,很小。
估计是粮食紧缺。
她拿了一个野果出来,没有吃,而是放了起来,食盒放在了季悟和曲漓伸手能够得着的地方。
然后又去打了两杯水,放在他们伸手可触的位置。
回头再瞧了一眼季悟和曲漓,江梧桐转身掀开帐篷也出去,继续参加救援了。
手上的伤还没有处理,乌云密布的天细细密密的下着小雨。
有人给她递了一个斗笠,江梧桐面带笑容道了声谢。
在灾难面前,大家似乎都变成了一个整体,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互相帮助。
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空前绝后,带有毁灭性的灾难,也不是想象中的难以克服。
又成功的救出了几个人来,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江梧桐的手带着手套,一直搬着青砖石柱,身子愈发沉重,本就伤着的手也火辣辣的发疼着。
她咬了咬牙,继续硬挺,身侧的穿着便衣的百姓哎了一声,“你的手是不是伤着了,那手套都有血了?!”
“不是我的血。”江梧桐否认的彻底,牵唇道,“我们快些挖,一定还有人等着我们救他们出去的。”
……
时间一点点消逝,守着灾区的百姓和第一救援官兵,在天色即将完全黯淡下来之前,终于等来了支援。
大批的官兵涌进了南陈,运来了大量的的粮草和药物,以及大量的帐篷和水。
在场的百姓泣涕连连,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叩谢衙门和当今皇上。
江梧桐面颊漆黑,眼眶通红,却是弯唇扬眉,笑了。
还能参加救援的人继续救援,体力有所不支的先回帐篷歇息。
灾难无情,人间有爱,在很多时候,衙门还是百姓最后的靠山。
江梧桐心里惦记着曲漓和季悟,又到处都看不见伍淑华,放心不下便先回了帐篷。
掀开帐篷,之前屋内昏迷的两个人,已经恢复了清醒,江梧桐心下一喜,便见伍淑华坐在一侧悠悠然的看着她。
与容光焕发的伍淑华不一样的是,江梧桐从白天坚持到了黑夜,滴水未进,唇色发白的打紧,脸蛋因为被坍塌的房屋压过,黑漆漆的一片,一直没时间清洗,模样看起来倒与灾民无异。
深邃幽暗的黑眸凝视着她,季悟哑声道,“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
江梧桐正想往他那边走,曲漓忽地咳了两声,江梧桐立即停下了脚步,往他那边走去,“你没事罢?”
帐篷就那么点大,放着三个担架,容纳四个人,其实算拥挤的,她一走过来,曲漓便拉住她的手。
江梧桐手指本能一缩,倒吸了口冷气,男人清俊精致的容貌倏地一变,目光锐利的看向她的手,“你手怎么了?”
她的手上还带着手套,看不见伤口,江梧桐下意识的抬手掩饰了下,还故作轻松的转了转手腕,“没什么,可能是搬东西搬的有点多,手腕正疼着,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她打着马虎眼,笑眯眯的问,“你们都吃了没有?”
男人的眼神像是一块冰刀,直直的望着她看,江梧桐刹那间竟慌得不行,不敢与他直视,转身就想往季悟那边走去。
然胳膊蓦地被男人拽住,力道不大,可能是顾虑她胳膊上或许有伤,但也足够将她拦下。
伍淑华撇了撇嘴,替在场的两个男人回应,“我们都吃过了,有我在,定然是饿不死师兄和曲漓的。”
她这话不算找茬,但明里暗里也是在暗讽江梧桐不顾及自己人,跑出去大半天不回来。
手套慢慢的被曲漓取下,江梧桐咬着唇角,微微抗拒着,“真没什么,我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你放手,我先去……”
话未说完,一只血迹斑斑的手就显露了出来。
曲漓的眉头紧蹙,抓住她另一只手,先扯住她的手套,一下一下,速度放到最慢,然而露出来的肌肤,也是血迹斑斑,手指甚至是肿起来了。
他的脸色倏地难看了几分,瞪了一眼江梧桐。
江梧桐扁着嘴,颇为委屈,“只是不小心弄到的。”
季悟和曲漓离得近,江梧桐的身子是侧对着他的,她手上的伤势他能瞧见,她脸上的神色变化,他也能及时的瞥见。
年轻女子,昔日娇俏艳丽的脸蛋黑白分明,身上的衣着也是黑一块裙摆甚至有些湿,发髻发钗歪歪斜斜,看起来好不狼狈,望向曲漓的时候,水灵灵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语气里全然是信任与依赖。
他心一震,就听到曲漓有些咬牙的喊了一声伍淑华,“去拿我的药箱来。”
正文 第309章 番外篇 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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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尽是压抑怒意的气息。
曲漓自从在梅花剑派开始学医之后,对于江梧桐的身子要求就很严格。
不可以出事,不可以受伤。
紫衣其实也会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偏执,却也只是皱皱眉头发发闹骚罢了,可曲漓却每见一次就会瞪她一眼,看着她的眼神既是心疼也是恼怒。
自此,江梧桐每一次受伤,最不敢让对方知道的,就属曲漓了。
江梧桐在人前一般都强势,身为大师姐自然该有大师姐的模样,不轻易展现柔弱的一面。
如今曲漓训她,可伍淑华毕竟还在这里,再怎么也不能让看不起自己的人笑话了,她咳了两声,故作镇定的挥开男人的手,“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嘛,不许凶我。”
屋里就她能走能跳,伍淑华也不想在曲漓面前丢人,何况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挑明了说,没必要得罪四师兄。
她望了一眼季悟,然后站起身来,在帐篷的角落里搜刮着曲漓的药箱,而后漫步走上前来,放在曲漓的身侧。
男人的左手受了伤,新伤口还未结痂,暂且不能有太大的弧度拉扯,他抬眸倪了江梧桐一眼,后者本还是站着的,不自觉的就瑟缩了下,慢慢的坐下来,坐在男人的担架上。
见鬼了……为什么每次一受伤,就会觉得曲漓的气场很大,根本就不容她有任何的置疑和反抗?
男人熟练的取出药酒替江梧桐消毒,钻心的疼痛,江梧桐紧紧的咬着唇,哀怨的看着曲漓,“你就不能轻点?”
男人温淡的俊脸沉郁不悦,“受伤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要轻点虐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手里头的动作到底是柔了下来,江梧桐咧开嘴笑,挑着眉头得意的道,“事权从急,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昏迷到什么时候,既然有力气,自然是先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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