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些顾虑,绿柳是知道的,一边感谢她的帮忙,一边将收拾好的碗筷拿了出去。而冬雪则是将柳音音带到梳妆台前,为其梳妆。
柳音音自持容貌过人,故而对这些锦上添花的妆容和首饰并不是很在意。冬雪为她梳妆时,她便闭着眼睛任由其在自己的脸上和头上折腾。
“冬雪,你重新回来这件事,大家早晚会知道。但我顾忌你的安全,因此才不把你留在府中。绫缎庄虽是我名下的产业,也跟将军府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若真有人看你不顺眼,也不敢拿你如何。但你若是在府中服侍,那可就不一定了。”
冬雪急忙说道:“奴婢心里都懂的。只要李氏一日不倒,奴婢就不算是真正的安全。”
是啊,当初是李氏将她卖走了,如今她又安安稳稳地出现在这里,明眼人都知道是柳音音把人救了出来。可那李氏若是为了找回自己的颜面,难保不会再次为难冬雪。届时,她远在回纥,又有谁能够真正地帮到冬雪?只有将她安排在自己的庄子里,有那些护卫保护着,才算是安全。
提起李氏,柳音音的心头有些莫名的烦躁。
关于李氏,她早就该下手惩治了,甚至在收拾柳家的母女前,就应该先把她料理了。只是那时事多,加上柳家母女自己送上门的机会,才会让她瞬间调转了枪口,如今再来对付李氏,但愿还不算晚。
027 送上门的把柄
琼芳院。
大户人家的下人们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和看主子脸色。李氏掌权时,府里的上上下下都对她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可如今眼看着她被禁足似乎没有翻身之日了,往日那些受了她气的下人们便想着法儿的作践她。
柳音音一踏进琼芳院,便有一股子潦倒之气扑面而来。曾经显赫的庭院,如今已是落叶纷飞,无人打扫的局面。
“夫人,听说早些在这里伺候的下人都被管家派到了别处,如今这里也就只剩李氏的几个近身下人了。”
张伯也是有眼色的人,但也不是个小人。他如此做,想必是受了赵文瑄的指派。看来,赵文瑄对这个李氏倒也不客气。
绿柳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庭院中,清了清嗓子,唤道:“我家夫人来看望李夫人,可有人在?”
柳音音在身后瞄了瞄绿柳,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就将俩人如今的身份抬高了一个段位。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个软柿子啊。
正屋的房门被推开,翠珠从里面走了进来,看了看二人,似是想了半天才走上前几步,冲着柳音音行了一礼,说道:“给侧夫人请安,我家夫人刚刚午睡,侧夫人可先至偏屋歇息片刻,若是夫人醒了,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侧夫人。”
绿柳的脸色变了变,想要说什么,被柳音音一挥手,拦了下来。
她以前对翠珠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说到底就是个狗仗人势的蠢丫头,可如今这丫头的一番话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时至今日,世人皆能看得出柳音音在将军府中的地位,也猜得到李氏最后的下场。这丫头若是放聪明点,以后或许还能有个好营生。可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帮着那个没落的主子端架子,也算是忠心护主了。
思及此,柳音音并无动怒,看向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赞赏,“你家主子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就是收了你。”说完,不再理会对方的反应,大步流星地朝着正屋走去。
既然李美惜不肯出来相见,那她索性就进去好了。左右,她们今天是一定要见面的,不如早见早了。
翠珠先是愣了,待她回过神,就看见柳音音带着绿柳已经推门走了进去,立刻倒吸了一口气,急忙跑了过去……
柳音音对正屋是有些印象的,当年偷了她的肚兜和镯子时,是来过的。只不过,那时更多的是感叹这里是奢华,如今再进来,只觉得这里犹如道场一般,看得人心里发毛。
绿柳从未见过现场做法,一时间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偷偷地转到了柳音音的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切。
屋中央放着一个火盆,火盆四周立着四面番旗,分别写着驱邪、捉鬼、降妖、除魔。而火盆中央则是竖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木棍上绑着一个人形大小的布偶,头部写着人名,身上写着这个人的生辰八字。
番旗外围了六个人,男女都有,穿着五颜六色的袍子,手里均拿着拂尘,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并没有因为柳音音的进来而中断。
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供着一尊硕大的佛像,佛像前跪着一名妇人,衣着打扮很是华贵,即便是背影,也能看得出是李美惜。
柳音音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她看得清楚,那布偶上正是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就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吧。很好,居然让她长了见识。
“夫人……”翠珠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进屋就看到柳音音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看里面之人似乎没有发现这人有什么问题。翠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出,她甚至不敢直视柳音音的眼睛,灰溜溜地从她身边跑到了佛像前,在李美惜耳边轻声低语。
“什么?!”李美惜猛回头,恰好与柳音音的目光对上,四目相对,柳音音嘴角轻扬,李美惜却是恨意非常。
“夫人,好久不见了。”柳音音一张口,那些个闭着眼睛转圈的道人纷纷睁开了眼睛,其中一名老者不悦地瞪着柳音音,喝道:“大胆,本道师作法之时,最忌讳旁人言语,还不滚出去。”
话音未落,柳音音袖间的银针射出,精准地没入了老道的膝盖处。
“啊!”一声哀嚎,老道痛得直在地上打滚,其他几人都围了上去,有的搀扶起老道,有的询问身体状况,没有一人看见是柳音音出手伤人,更没人发现老道膝盖中已埋入的银针。
“痛,膝盖痛。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老道也顾不上再去装腔作势,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下哭天抹泪地往外走。
“站住!”李美惜疾步走上前来,拦住几人的去路,目光凌厉、语调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们必须换下衣服,才能一个一个地走出去。若是你们这样出去,一定会被人发现。”
老道当即‘呸’了一声,怒骂道:“你个吸人血的臭婆娘,老子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惦记着是否被发现?难道你要我死在这里吗?”
李美惜脸色微红,似是没有想到老道会开口骂人,尤其还是当着柳音音的面,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个老头子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去。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又没死、又没瘸,只不过是痛了一下而已,难道还不能自己走出去?”李美惜打量着老头的膝盖,确实没发现什么伤口,料想老道只是给自己找理由顺利脱身呢,这么一想,心头的怒火更胜一筹,“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修道之人,怎的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把自己当成了官家老爷?”
“嘿,你个婆娘,老子现在腿痛得要死要活,你居然说只是痛一下而已,你怎么这么冷血?怪不得你家男人不要你了,换做我啊,早把你休了送进尼姑庵,让你这辈子连个男人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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