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误我_耿遥【完结+番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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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刀刃没入体肤的声音细小且沉闷,让傅行勋眉头紧蹙,为这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气。

  封晋的雁翎刀插在他的胸膛,可尺度和位置却把握得极好,恰恰避开了他的要害。

  傅行勋将手搭在刀刃上,而后握着那锋利刀刃,猛然拔出。

  刹那间,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伸手拂过伤处,一时间竟难察他手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侯爷!”封晋担忧他的伤势,伸了手要上前扶他,可却被他抬手制止。

  “留人收拾残局,走。”傅行勋的面上虽是装得无碍,但微微轻颤的声线到底将他暴露了几分。

  封晋也知他的伤势耽误不得,忙是照做。

  直到坐上马车,傅行勋才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微阖了双眼。

  他此番前去突厥,是奉圣人之命,可那萧立杨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挑这种时机对他下手。

  说得轻一点,是不知礼数,妨碍了公务,可要往重了想,那便是逆君谋反,难逃一死的重罪。

  傅行勋的唇角勾了勾,轻嘲出声。

  然而他笑的时候胸膛起伏,竟是牵扯了伤口,疼得他忙是停了动作,不敢再多想。

  鲜血从伤口处丝丝溢出,将他的神思也一点一点地抽离,不觉间,傅行勋竟是在这颠簸马车上浅眠过去。

  他这边睡得安稳,另一边的阮幼梨却是辗转难眠。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欹靠在床榻上,紊乱的呼吸声将她的心跳搅得愈发焦躁。

  她将手放在胸.前,使劲压着那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这样,她的心反倒是越乱。

  怎么办?

  傅行勋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罢。

  阮家的事情未定,如今,她又做了一个这样的不祥之梦。

  阮幼梨将脸埋进了两掌之间,肩膀耸动,牙关紧咬,才没让自己崩溃地呜咽出声来。

  她不能这样倒下,这一切都是梦,仅仅是梦。

  一直这样说服自己,阮幼梨才缓过了些微的神思。

  她徐徐抬首,紧咬下唇,眼中的流溢潋滟几番后,终又被她克制地收回。

  抱住膝盖的手逐渐收紧,而她的眼神也愈发清明起来。

  她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是好。

  就如此,静坐沉吟了一.夜。

  等到翌日天明时,绮云推门而入,见着的便是她这般模样。

  因为彻夜未眠,阮幼梨的眼下浮了一丝暗青,披散的青丝凌乱,显得狼狈不堪。

  “小娘子这是怎么了?”绮云见状,忙放下了手中的物什,亟亟向她行去,细细打探着她,错愕问道。

  她的声音拉回了阮幼梨的些微神思,让她终是回归现实。

  阮幼梨愣了愣,终是抬首看她,眼神还有那么一丝的迷茫涣散。

  “绮云?”她的声音嘶哑,道得嗫嚅。

  绮云连连点头。

  阮幼梨又出神了片刻,才对上她的眼神,吩咐道:“先伺候我梳洗罢。”

  清水的微凉缓缓淌过她的面颊,激得她的神思又醒了醒。

  等到换上衣衫挽好发髻时,她已是彻底地清醒过来。

  清明透彻的铜镜镶嵌在雕刻精致的镜台上,将她的面容映得清晰分明。

  阮幼梨端坐在绣墩上,伸手拿了一张胭脂纸,压唇轻抿,在唇.瓣上晕染开了一点嫣红。

  如此,气色才好了许多。

  整饬完毕,她也终于起身,齐胸系着的杏花粉薄透纱长裙也无声垂坠下来,曳地而过。

  “去延平王府。”

  平日里,也就只有延平王李成衍与傅行勋走得较近了,既是如此,去找李成衍,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30章 平安

  可她到的时候,李成衍却并不在府里。

  府中下人说, 他是去上朝了。

  直到这时, 阮幼梨才忆起李成衍的身份。

  再怎么说, 他也是皇室贵胄, 哪怕手无重权,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小娘子可要在此等候?”延平王府的下人如是问道。

  阮幼梨浅笑摆首:“多有叨扰,不必了。”

  说完,她便折身, 踏上马车, 转头往西市去了。

  找不到李成衍,那她今日也要试试,看能不能与阿娘偶遇。

  她总得想个法子和阮家搭上联系,找出萧筠口中的那个眼线。

  尽管那个眼线可能因为萧筠的退场而不复存在, 但为了阮家的安危, 她必须得思虑周全、步步小心。

  可是当她骤然遇上时, 却愕然地不知所措。

  人来人往中,阮幼梨一眼就瞥到了那一行熟悉的人。

  车夫是那个, 马车是那辆, 随行的丫鬟, 也是再熟悉不过。

  是阿娘的车驾。

  车壁旁侧的藏蓝绸制帏箔被女子的手缓缓挑起,而匿于其后的那张面容, 也清楚地映到了阮幼梨的眼中。

  云鬓轻挽, 除了那一支样式精致的碧玉簪, 发间没有任何的缀饰, 衬着她素净淡雅的妆容,愈显得她面色白皙,映在明亮刺目的天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

  她向车外看去,目光淡淡地从这街市扫过,眼见得就要与阮幼梨相对视。

  可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刻,阮幼梨却是猛然侧首,拿起了身前小摊上的一本书卷,悄然掩了面容,隔开了她的视线。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道的颠簸声响渐渐接近,又渐渐远去,也让她的心潮起伏后,又归于平静。

  她这样瞒着阿耶和阿娘,就真的对他们好么?

  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恸,日渐憔悴,就真的是为他们好?

  阮幼梨缓缓撤下眼前书卷,顺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望去。

  刹那间,她的眼中涩涩,似有泪意盈于睫。

  “小娘子,你怎么了?”再次见到阮幼梨的出神之态,绮云忧心不已,总怕她是出了什么事。

  阮幼梨再次被绮云拉回了神思。

  她侧眸看她,以书卷掩唇,弯眸笑了笑:“无碍。”

  但绮云却又被她竖起的书卷吸引了目光,紧盯着那卷面,断断续续地念出了声:“书中……自有……金、金龟婿?”

  落下最后一个字时,绮云猛然抬首,与她相对视。

  阮幼梨不由得在她的惊异眼神中愣了。

  “这位小娘子可真是有眼光!”摊主在此刻插话,说得激越,“小娘子有所不知,这是城内的一位贵夫人在嫁得意中人后所写,书中种种,全是那位夫人的追婿心得。我见小娘子正值韶龄,想必也是有心上人的罢!若是有心上人,那就该买定这本书了!小店包你看完这本书后,能嫁得如意郎君!”

  他滔滔不绝说的这么一大串,渐渐地和几年前她初次到此,听到的那些话重合到了一起。

  大齐民风开放,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淑女求君子,亦无不可。

  彼时的阮幼梨心悦傅行勋已久,得知这本书的来历后,捧着书卷羞红了脸。

  但是此刻,阮幼梨手中拿着这本书,只觉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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