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雨呢?”他始终背叛了我们的约定,七年前说好的,再不要出现在彼此生命里。“为什么,不是叫我的名字呢。你这样显得我好生自作多情,你来之前,还想了许久怎么叫你,才不显得生份。”他淡淡的笑着,故作轻松像说玩笑话一般。他现在浑身都透出一种没有底气的萎靡不振,仿佛一击即溃。
“你要叫我什么呢?嫂嫂吗?司夫人吗?野姑娘吗。”他不答话,露出受创小兽般令人怜惜的模样。低头深深吐了口气,竭力不去因为他的表情难受。道德绑架吗?现在才来我面前卖惨,怎么不想想我是熬了多少日夜,才决心让你得以成全。
“别这样,给彼此留下些美好的回忆不成吗。我都快成功忘记你的存在了,为什么又要揭开我缝合好的线。”我嘲讽的笑着,笑他的自不量力,也笑自己的不堪一击。先要盛气凌人的说出决绝的话语,才不会给他挽留的机会。
“不唯,我好想你。”他抿唇恬淡的笑着,眼睛细迷成了好看的月牙。刹那间雾气就充满了眼眶,浑身打了个冷战。这种遗失了许久的熟悉感,渗透全身,快令我窒息。
他还是能够轻易的掌控着我的情绪,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束手无策。“可惜我不曾念你半分,皇帝陛下……”
他没表现得失望或愤怒,只是望着我,心满意足的模样。“真好,连跟我斗嘴也好,我终于再次拥有你了。”他缓缓靠近,轻轻抱住我将下巴靠在我的额头,就像数年前的日日夜夜。他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气味,却再不会令我感到安心,也不再是我最爱的气息。“你从未拥有过我,我是十雨的野不唯,不是你的。”
我用力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越抱越紧。“现今全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要,你便应是我的。”真是,一如既往霸道的人。好生自私的,无耻之徒。用我换了皇位,得了皇权又想两全其美。“说喜欢的是你,说不可能的是你。说想和我在一起的是你,说给不了承诺的也是你。说我亲如家人的是你,和我形同陌路的还是你。曾经我以为我全世界都是你,可你的世界未曾和我有过半点干系。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便什么都得服从。可我不想要了,不想要你了。”
司余佑总是太过自我,他喜欢,这世上的花就得为他四季都开。他发怒,太阳都要躲在云层之后不得发光。他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什么又叫做好聚好散。
“可是,我要你,好想要你……野不唯,爱你是我此生中,唯一最不想失去的东西。也是令我输得最惨的东西,我尽力过了,努力了七年去尝试放过你,却未见分毫成效,我没办法了,不唯啊……”他浑厚低磁的男声中夹带着鼻音。
“你说的,你要皇位不要我。是你先放弃的司余佑。全世界最没资格后悔的人就是你,你要你的皇位,我要我的司十雨。”他终是放开了手,痴狂的大笑起来。扬起茶几上的茶壶茶碗往我身后砸去,瓷片落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第四十七终章
我始终参详不透,眼前的这人,明明是我曾经的挚爱,曾经的嗜你如命,是我以为可以一生的人,为何我们落得如此下场。不是爱人,也不比仇人。不算陌生,却不是熟人。为何,看着他不堪一击的模样,既不心疼也不感到好笑。不想转身逃离,也无法上前拥抱。他和我,再也不属于我们……
“你抱抱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他伫立在原地,过了歇斯底里,脸上是我捉摸不透的表情。我缓缓靠近,思绪了几秒,还是轻轻将手环抱住了他的腰。他瘦了,可能这些年再没人劝他少饮酒,没有人会强求他把剩下吃不完的糕点消灭。没有我他也活下来了,他不缺我,他不像十雨。
他任由我抱着没有其他动作,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他总能威胁到你,你总会为了他做你不情愿的事。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我作茧自缚,还是自作多情。你是因为爱我,受命接近他。还是因为爱他,怕我对他不利在符合着我。一方面自傲的觉得,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背叛我的人,所以才有底气霸占着你。一方面又怕终有一日你会离开,想早些放手,彼时还不至于陷得太深拔不出来。我从未向任何人低头妥协过,唯独你。对我好的女人比比皆是,你不是最听话的一个,也不是最温柔的一个,但你却始终是唯一深得我意的一个。明日午时,百里亭见。我们赌最后一把,你赢了我还你一切,以后永不相见。我赢了,我会把我这辈子最想做的,做给你看。”
他推开了我,转身离去踏出了房门。
感动吗,他终于承认,我在他心里的重要了。日日夜夜做梦都想听见话,但人心太狭隘,自从放你走后,那更多的位置已经留给了十雨,没办法再兼容你了。
第二日午时,我依照约定到了百里亭。他没在亭内,只留下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是,他在距此处一公里的湖边,十雨在反方向一公里外的小屋中。我在的位置恰好是正中央,他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时间只够去其中一处。若时间一到,他就会跳湖,而司十雨所在的小屋中就会起火。他在逼我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他在报复我吗。那会年少无知,总想以这种方式逼他承认我有多重要。却从未想过,对别人会造成什么后果。
可惜,他一次也没选过我。
他怎么舍得他的大好山河,况且他会浮水,我没有犹豫,往十雨的方向跑去。沿途中虽夹杂着不安,却还有些痛快。司余佑,你也有被选剩下的一天。
待我大汗淋漓的跑到小屋里,只有十雨安静的躺在床榻上,我探了探他的呼吸。幸好,应该只是迷晕了。可这周围并没有什么用来引燃的火源,他在骗我?
我向四周扫视,茶几上摆放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袱。信上是司余佑的字迹,他早就知道我会选这里?我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信纸两页,写到:
【被吓到了吧,在你心里,我应该就是无恶不作的疯子吧。骗你的,虽我恨他至极,却从未想过置他于死地。是我输了,其实你每一次要逼我做个抉择,我一直想选的都是你。迫于太多无奈,总是令你伤心。我最怕就是见到你失魂落魄对我苦大仇深的模样,希望你到这里的时候,也会想我。
皇位我还给他,他我还给你。这次我真的答应你了,以后都不再出现。包袱里是你胜利的奖品,本来想很帅气的默默离开,但你或许能来送我最后一程?】
他在说什么,我忙打开包袱,里面有三样东西,一把纸扇,一个香囊,一卷诏书。纸扇边框是他原来最喜爱那把,因为里面画着宁湘馨的肖像。我打开纸扇里页却不是熟悉的笔墨,里面是另一个女子的肖像。女子身姿妖娆翩翩起舞,身边点点荧光火虫飞舞。这是我那次文艺献演的时候,我以为那时他只顾着和秦仙儿眉来眼去了,原来还有时间瞟我一眼。
香囊呢,没想到这么久了,质量到是挺好。七八年了,线的颜色还那么鲜。当时的女红真的太差了,绣成这样还敢小心翼翼的送给他。仔细一嗅,香味不同。这是我常用的那种橘香,他明明说太甜了不喜欢的,真是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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