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清没心情去欣赏薛贵妃的眼泪,直接下了轿,回了凤仪宫。面上虽毫无波澜,心中却是起伏不定的,景澜是知情的,景澜果真是知情的。当初为何不将实情告诉她?是怕她为了私人的仇怨,坏了他前朝的局势么?她就是那种不顾大局的女人吗?景澜究竟把她看成什么了?
陆紫清手都在发抖,夫妻之间,原来真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景澜看似打开了心房,却时时刻刻都防备着自己,所有的话,又有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娘娘,您的手是怎么了,可是冻着了?”
司梅感受到陆紫清的颤抖,也吓了一跳,上前将陆紫清的狐裘披风裹的严严实实的。
陆紫清半靠在司梅的身上,步履有些凌乱,沉声道:“扶本宫回去……本宫……冷。”
最伤人的,是情。最冷的,是心。陆紫清不断告诉自己,景澜是有苦衷的,身为皇帝,他确实该对自己有所防备,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选择隐瞒,也是迫不得已。
这一夜,陆紫清靠坐在榻上,足足等了景澜一整夜,任谁来劝,都不肯去歇息。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一问景澜,想知道自己这样苦守着心中最后一份爱意是不是值得的,只是景澜却没有露面,陪伴着陆紫清的,只有寝殿内燃着的火炉。
陆紫清看着那碳火,眼睛都看花了,心却越来越冷了,冷到清醒,冷到再无兴趣去质问景澜。陆紫清曾经怀疑过景澜,只不过却选择了相信,可等来的结果,却叫她失望。
一夜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陆紫清心情也平复了下来,轻声问道:“皇上昨夜,去了何处?”
陈姑姑心疼道:“娘娘还是先歇一歇吧,您这样熬下去,会受不住的。”
陆紫清眸中很是冷静,静到泛着寒气“本宫再问一遍,皇上昨夜,去了何处!”
“皇上……去见了废妃李氏。”
“呵呵……”陆紫清勾了勾唇角,笑道:“是呵,是该放出来了,与其让皇上求到本宫面前,本宫还是识趣一些,也能讨得皇上几分欢心,陈姑姑,你去冷宫外候着,皇上起身后,就迎宸妃回云西宫吧,总不能叫皇上来回往冷宫跑。”
陆紫清说的是宸妃,显然已经是默许了景澜恢复李氏的位分。
陈姑姑不免也为陆紫清感到不值,劝道:“娘娘就算顺着皇上的心思来,也不至于如此啊,您大可以稍稍打压李氏一下,也能叫她日后别太嚣张。皇上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也定不会有意见的。”
“不必了,皇上想要宠谁,本宫什么时候拦得住过?与其去拦,倒不如让皇上对本宫心怀愧疚,或许,日后面对宸妃的时候,也能念起本宫的几分好……”
陆紫清不知自己是何时学会了委曲求全,似乎在爱上景澜后,她的棱角就都被慢慢磨平了,她总在患得患失,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冷宫内,景澜宿醉刚醒,不免有些头痛,皱着眉头看了眼周遭的环境,这才清醒过来,不是凤仪宫的寝殿!景澜回过神来,眼睛一扫,就看到了跪坐在床榻里面的李氏。
李氏眼中尽是对景澜浓浓的思念,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凄声道:“臣妾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皇上了,皇上能来看一看臣妾,臣妾死也瞑目了。”
“胡说什么!朕何时想要你的性命了。”景澜起身揉了揉头道:“朕昨日不是该宿在凤仪宫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皇上昨夜该是喝醉了吧……不然,也不会想起臣妾来。”
景澜怒声叫道:“吉安!给朕滚进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杖责
吉安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躬身道:“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景澜沉着脸道:“昨夜是谁把朕扶到冷宫来的?都不想要脑袋了么!好大的胆子!”
吉安吓的跪倒在了地上,告罪道:“皇上饶命,昨夜散了宴后,是皇上念叨着要来见废妃李氏的,奴才拦过了,没拦住皇上呀,皇上恕罪。”
“朕要来的?”景澜脸色沉的似能滴出墨来,怒喝道:“朕要来!你也不知拦着么?朕宴前明明吩咐过,去凤仪宫休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吉安忙告饶请罪。
景澜不耐烦道:“拖出去,杖责二十。”
李氏坐在一旁吓得说不出话来,景澜脸色稍稍缓和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用害怕。”
李氏哭道:“皇上这般嫌弃臣妾,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肯原谅臣妾了?之前的事情,都是臣妾错了,臣妾已经知错了,臣妾真的是离不开皇上,皇上能不能饶了臣妾这一次,臣妾再也不敢了。”
景澜冷冷的看了李氏一眼,没有什么反应。李氏正哭的起劲儿,外面的宫女就躬身走了进来,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姑姑求见。”
“宣她进来。”
景澜看着陈姑姑,想着她是陆紫清身边的人,不由有些尴尬道:“你不在皇后身边伺候,来这里做什么?可是凤仪宫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很好,没什么事情。”陈姑姑看了眼李氏,复又低下头去,一板一眼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来的,皇后娘娘刚刚得知,皇上昨夜宿在了冷宫,冷宫不是什么好地方,娘娘怕委屈了皇上,特派奴婢过来,迎宸妃娘娘回云西宫,日后皇上想见宸妃,也就不用再来冷宫了。”
景澜没有说话,有些捏不准陆紫清是个什么意思,陈姑姑又道:“这些日子,委屈宸妃娘娘住在这里了,皇后娘娘今早已经吩咐人将云西宫上上下下重新打理了一遍,宫女太监也都安排好了,还请宸妃娘娘迁宫。”
李氏没想到陆紫清竟会这样容易就放了自己出去,本以为,她会仗着腹中的皇子给自己使绊子,叫自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向景澜诉苦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现下却统统憋回了肚子里去。
李氏委委屈屈的看着景澜,轻声道:“皇上……这……”
景澜甩开了李氏,下了床榻,吩咐道:“朕早前已经废了李氏的位分,现下虽有心饶了她这一次,却是不能再居正一品妃位了,还是降成庶一品丽妃吧。丽妃也要记住这次的教训,再敢胡作非为,朕就按着宫规惩办了你。”
丽妃大喜道:“皇上放心,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多向着皇后和薛贵妃学一学,不要再给朕惹事生非!”景澜训斥完丽妃,又对着陈姑姑道:“皇后现在正做什么?”
陈姑姑本就对景澜的行径多有不满,只是她一个做奴婢的,却不好说皇上的不是,只垂着头道:“皇后娘娘昨夜坐在寝殿内等了皇上整整一夜,眼睛都熬红了,奴婢们怎么劝,皇后娘娘都不肯去休息,直到今天早上得了皇上的消息,这才用了一碗粥,点了些安神香,勉强睡下了。这个时候,该是睡的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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