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坼咬牙切齿,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陆紫清和自己待的时日长了,似乎也越来越嘴损了,学的还真快!
“王爷看着本宫做什么?”
离坼再度摆出笑脸,道:“夫人来天牢,是为了探望为夫?还是为了看为夫的热闹?”
陆紫清仔细的想了想道:“本宫觉着,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看你这锦衣玉食的样子,又有些笑话不起来,天牢里不是该有刑罚么?就让你躺在这里享福,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陆紫清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担心离坼的,她怕西凉皇脾气暴躁的对离坼用了刑,这才特地过来看看,见他平安无事,便也安心了许多。只是在离坼面前,陆紫清是断断不会这样说的,自然是怎么嘲讽怎么来。
离坼也并没有和陆紫清生气,与陆紫清斗一斗嘴,还是挺有趣的,只要陆紫清开心,他也愿意这样哄着陆紫清。
“好了,你来看过本王,也就够了,这天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气重,你就不要在此久留了,快些回去吧。再者,饮酒伤身,喝一杯解解馋就够了,切莫再饮了。”
离坼伸手拦下了陆紫清送往唇边的酒杯,道:“回去吧。”
陆紫清却是笑了笑,挥开离坼的手,一口饮了进去,这才幽幽道:“本宫喝酒,本也不是为了你,你不用自作多情的拦着我!”
离坼这才察觉到,陆紫清似乎有心事,便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前朝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陆紫清摇头道:“没有,我一直都深处暗处,所有的事情,都不用经过我的手,又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呢?”
“你今日,有些反常。”离坼严肃的看向陆紫清,他对陆紫清还算了解,陆紫清平日里从来都不喜欢沾酒,她只喜欢喝一喝清茶,今日主动喝酒,难免有些古怪。
“你我也算是相交许久,也该算是朋友了,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本王说一说。”
“离坼……在这西凉,也就只有你能陪着本宫说上两句话了。”陆紫清又饮了一杯酒道:“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这么狠毒的女人……我心里没有善恶,我为了报仇,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我利用着景越对我的爱,我身为景澜的皇后,却又朝三暮四,心里有着别的男人,我不贞不洁,该是为万人唾弃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喜欢上我?景越又为什么还要为我坚持着?”
离坼目光一柔,为什么喜欢陆紫清?这个原因,他自己也想了许久,起初是因为陆紫清对大靖局势的影响力,后来,是因为陆紫清的狠辣无情,让他觉得他们是一路人,到了最后,看着陆紫清对景越复杂的感情,看着她在仇恨中苦苦的挣扎,离坼才明白,他喜欢陆紫清,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光芒耀眼,也不是因为她的才华横溢,而是因为她坚强的躯壳下,藏着的那一颗脆弱的心,就像现在这样,当她卸下伪装,将她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时,没有哪个男人能不升起怜惜之心。离坼喜欢陆紫清,想要给陆紫清遮风挡雨,无论是陆紫清阴暗的一面,还是陆紫清纯真美好的一面,他都喜欢。
“因为你是一个难得的有血有肉的人。”
“……”
陆紫清没有说话,只听着离坼继续说道:“你阴狠,你无情,那又何妨?总比那些虚情假意,矫揉造作的世家小姐好的多,景越因何会喜欢你,本王不知道,但本王就是喜欢你的阴狠,喜欢和你打打闹闹,更喜欢你这难得的脆弱。”
离坼说完,暗自朝着陆紫清这边蹭了蹭,想要将陆紫清揽在怀里,只可惜,还没等他得手,陆紫清便又是一杯酒扬在了他的胸襟之上。
“……”
离坼僵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听见陆紫清淡淡道:“老实点!”
好吧,这是还没有喝醉。
“祁阳王喜欢上一个人,还真是随意。”
离坼这回却是一本正经道:“本王这不是随意,本王将你掳回西凉,也是深思熟虑的。夫人想一想,恭亲王喜欢你什么?该是喜欢你美好的一面,你的阴狠,你的无情,该是从来都没有在恭亲王面前表露过吧?你觉得,恭亲王要是知道了。还会喜欢你么?”
陆紫清沉默,竟是无话反驳。离坼的这一问,陆紫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她心里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她其实一直觉得,景越爱着的,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而非现在心狠手辣的陆紫清。
“所以,只有本王才是和你最般配的,因为我比之景越,更了解你。”陆紫清摇头道:“不对!正是因为你了解我,才更不应该喜欢我,我们是一路人,并不适合!”
离坼也没跟她多做争辩,他一直认为日久见人心,合不合适,总要走下去才知道。现在陆紫清反感他,但到了日后,也就会慢慢接受他了。
陆紫清叹了一口气道:“今日我看到了云城一战的捷报,我当初……不应该把那布防图交给你的,云城惨遭屠戮的百姓……都是因为我的私心……”
离坼没想到今日叫陆紫清心烦意乱的事情,竟是因为云城一战。离坼还真没有想到,陆紫清也是在意别人的性命的,在他眼里,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你以前,可不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人。”
陆紫清苦笑道:“本宫不是多愁善感,而是觉得愧疚……当年林氏一族枉死,本宫恨透了景澜,可如今呢?云城的百姓,也该是恨透了我吧?我与景澜……又有什么区别?”
离坼皱眉,抢走了陆紫清手中的酒杯,道:“你这都是在想些什么!这件事情,要是论罪孽,该是临安侯的罪孽。当初要不是你叫本王拦下来,现在受苦受难的,就不光是云城的百姓了,是你救了他们,你救了很多人。”
陆紫清虽然喝了酒,但她的神智却很清明,自然不会因为离坼两句劝解的话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良善之人。
“西凉皇的头疾,是因为以前造的杀孽太重,我时常会想,我废了双手,该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因果报应,我现在最该恨的,也是我自己。”
离坼不知该如何安慰陆紫清,陆紫清毕竟是大靖人,对大靖的子民,自然也是有感情的。而他不同,他是西凉的王爷,所站的立场,对大靖人,没有那么多的同情之心。
“在这乱世之中,人的性命,向来都是最不值钱的,你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而心烦。”
陆紫清眼中尽是苦涩,站起了身,对着离坼道:“本宫看王爷在这里住的还算安逸,该是挺合心意的,本宫就不打扰王爷了,王爷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本宫来处理就好。”
离坼被陆紫清的笑容给恍的神色一怔,点头道:“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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