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瑾面无表情道:“大皇子已经去休息了,祖母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如此避讳孙儿,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是当着孙儿的面,不好意思开口的?”
陆老夫人是真的有几分怕陆思瑾这个孙儿,陆思瑾刚刚回府那一晚,当真是叫陆老夫人印象深刻,再见了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更是将他当做了杀人如麻的角色。此时见陆思瑾朝她扫了一眼,不禁有点儿犯怵,也不知下面的话该说不该说。
顾氏瞧出陆老夫人的顾忌来,低低咳了一声,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
陆老夫人这才下定决心道:“臣妇这次来,确实有几件事情想与皇后娘娘商量。”
“哦?什么事?祖母但说无妨。”陆紫清眸中闪过一道冷茫,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柔和。
“是这样,你的两个哥哥,如今岁数都不小了,臣妇想着,能不能请皇后娘娘帮忙,在这皇城里给安排个差事,日后若出息了,也可帮扶皇后娘娘一把。”
陆老夫人自认为,陆紫清必然会同意,前朝能多个亲信,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实在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一旁的陆思瑾脸色一黑,没想到陆老夫人竟如此厚颜无耻,陆紫清却只挑了挑眉,也没应承什么,问道:“只有这一件事情?”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见陆紫清对这提议并不反感,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现下也不方便伺候皇上,皇后娘娘不如多劝皇上,去你妹妹那边多走动走动,叫你妹妹帮你分忧,也省着叫皇上被外人勾了魂去。你妹妹得了盛宠,对皇后娘娘来说,也是件好事,在这宫里,你们姐妹两个,总要相互扶持,才能更长远。”
陆紫清见陆老夫人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只觉得有趣的很,点头道:“祖母说得这些,还真是有道理,本宫听了,都有些心动了。”
陆老夫人面色隐隐有些得意,也更理直气壮了,端出了长辈的架子道:“祖母这也都是为了你好,祖母知道,你与你妹妹小时候曾有些摩擦,但那时你妹妹还不懂事,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该懂得让着妹妹。如今在这后宫里,你也要多照顾着你妹妹一些,旁的人,毕竟不是血亲,谁会真心待你?”
“都说完了?”陆紫清漫不经心的问道。
“什么?”陆老夫人脸色一僵,额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妇的话,皇后娘娘有没有听进去?”
一旁的陈姑姑皱眉呵斥道:“放肆,不得在皇后娘娘面前无礼!”
陆老夫人阴阳怪气道:“臣妇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祖母,娘娘就任由身边的奴才这样同臣妇说话,也太没有礼数了!”
陆紫清面上的笑意全无,淡淡道:“祖母这时候倒想起与本宫讲礼数来了,皇上后宫的事情,岂是祖母你能过问的?皇上想要宠幸谁,自然是随皇上自己的意思,祖母这胆量,似乎是大了些……再者,如今父亲正值升迁的时候,祖母公然求本宫为兄长徇私,影响了父亲的仕途,也不知父亲会是个什么想法。”
陆老夫人一惊,这才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妥,却还是不死心道:“臣妇本也没指望娘娘帮什么大忙,你妹妹的事情,也不过是叫娘娘在皇上面前,多说句话而已,至于娘娘的两个哥哥,娘娘随意找两个清闲的差事就是了,也不影响大局。”
陆思瑾神情越发的冷冽了几分,道:“祖母进宫一趟,就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添堵么?祖母最好有些分寸,皇后娘娘为人和善,我一介武夫,可压不住火气。”
陆老夫人畏缩了一下,顾氏见了,忙上前劝道:“大少爷别生气,老夫人也是在为陆家着想。”
陆思瑾横了他一眼道:“我与祖母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顾氏吃了瘪,悻悻的低下头去,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似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陆紫清笑看着下面的情景,呷了口茶道:“祖母提的这两件事,恕本宫无能,还真是帮不上什么忙,祖母若没有旁的事情,就请回吧。祖母也是一把年纪了,本宫劝你,就不要瞎折腾了,或许,还能多富贵一段日子。”
陆紫清神色不明的看了陆老夫人一眼,竟叫陆老夫人觉得有股寒气袭来,这才正视了陆紫清几分,不敢再放肆。寻思了一会儿才板着脸道:“娘娘既然不应允,臣妇也不能逼迫娘娘,这事不提就是。臣妇也许久没见过雅嫔了,想借此机会,顺道过去看一看雅嫔,不知娘娘可能行个方便?”
“祖母都说了,本宫怎会不同意,本宫叫人带你们过去就是。”陆紫清又看了眼自进殿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陆二夫人,笑道:“祖母去看雅嫔,本宫这几日无聊的厉害,不如就叫二婶婶先留下,陪着本宫聊一聊。”
第八十三章:诉苦
陆老夫人听了这话,只看了陆二夫人一眼,便道:“既然皇后娘娘开了口,二媳妇,你就先留在这里吧,等出宫的时候,我再派人来找你。”
“是。”
两人跟着小宫女的身后出了凤仪宫,陆老夫人一路都冷着脸,对陆紫清的态度记恨在心,顾氏走在她跟前,气恼道:“母亲,皇后娘娘这是根本没把您这个祖母放在眼里!瞧她那副样子,着实叫人生气。”
陆老夫人眸光冒火道:“陆紫清这丫头,生来就是克我的!这性子,真都是随了林氏那贱蹄子!”
顾氏见陆老夫人发怒,心中暗暗高兴,开口劝道:“母亲别为了她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您就当没有皇后娘娘这个孙女,您不是还有嫣儿么?那丫头,对祖母,可比对我这个当母亲的,要亲热多了。”
陆老夫人想起陆紫嫣,心情稍稍好了些,道:“这些孙子、孙女儿里,也就只有嫣儿最贴心了,也不枉我那么疼她。我看着,皇后,陆府是指望不上了,那个孽障,自私的厉害,陆府日后的荣华,就都要靠在嫣丫头的身上了。”
“唉!”顾氏叹了口气道:“今日的情形,母亲你也都看在眼里,皇后娘娘一点儿都不顾念情分,媳妇就怕,皇后娘娘会把对陆府往日的仇恨,全都报复在嫣儿身上。母亲想想,上次嫣儿的脸,不就差点儿被毁了么?虽然皇后娘娘把这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雅嫔的身上,但雅嫔与嫣儿又无仇怨,怎么就会害她?媳妇是不信的。”
“你的意思是……这事情是皇后做的手脚?”陆老夫人一想,觉得似乎有道理。
在陆老夫人眼里,陆紫清是哪里都比不上陆紫嫣的。陆紫嫣人长得漂亮,性子讨喜,女儿家该懂该会的,一样都没落下,小小年纪就有了才女的名声。反观陆紫清,性格沉闷,自幼醉心于诗书,染了一身文人的习气,心气儿高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又有哪点能比得上陆紫嫣?
皇上放着陆紫嫣这么一个好的不宠,偏偏去宠幸陆紫清,若说陆紫清没在里面动手脚,陆老夫人是不信的。陆老夫人越想越心疑,暗自给陆紫清定了个暗害姐妹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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