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把厚被子铺在床上,接着打开包装取出被单敞开在被子上,把薄被子装进被套里四角拉平摊在床上,折起一折留下一会要放枕头的位置,弄好了枕头又去客厅抱着东西去了另一个房间继续,铺好了被单准备进行下一步。
“笃笃笃”传来了敲门声,慕思回身,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举着输液瓶,输液瓶里的液体快要滴完了。
慕思忙说:“晏先生,不好意思,等我一下,我去清洗一下手就来拔针。”
洗浴间内哗哗的水声中,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苍白悲情的脸,眼睛茫然无措,捧起一捧水,浇自己一脸。
出来撕掉胶布,用药敷贴按住针头位置拔了出来,然后接过输液瓶,他腾出的那只手按在敷贴处以防出血。
慕思把针头扎进瓶口,出去丢进垃圾桶,进来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撑开被套,先塞两个角进去对好,再塞剩下的两个角,拽住一端想要想向外抛去,被子另一端被拉起,借助两个人的拉力把被子弄整齐。
被子平铺在床上,她顺手折起一层,然后直起腰:“晏先生,刚打完针你需要静坐观察半个小时,怕有什么不适,再说身上还有伤就不需要在这帮忙,我一个人也可以。顺便问一下,你打算睡哪间房,我好把东西给你们分开放置。”
清冷面容,平淡话语,自如的态度。
他沉默片刻。
“麻烦慕医生了,我就住这间吧。”
之后就转身出去了,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似乎伤的是脚,沉重无比。
慕思抓在手里的顺滑的布料起了褶皱,缓缓的松开,一下下抚平,把它枕头放在床头。
她在客厅和房间之间来回穿梭,把用品一样一样放好,洗漱的放洗漱间,拖鞋放床旁,衣服摆床上,把拆的包装装进袋子提出去,一切停妥。
空气里飘来菜的香气,她想去看看小黑是否需要帮忙,虽然不见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晏禹拦住她,把手递了过来:“慕医生,烦请你收下这个。”
宽厚皙长的手心里躺着一块手表,手表的款式颜色和她左手戴的几乎一样,只是大小和精致度的不同。
慕思既然应许他们住下,就不会想着收取报酬。可他就那样站着,抬着手,双眼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印着自己的倒影,大有她不收就不放弃的架势。
从来只要他坚持,自己好像从没赢过。
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只好接了过来,手表坚硬温热,有他身体的温度,抬起头看着他:“晏先生,那就我先替你保管,你需要的时候请告诉我一声。”
慕思能感觉到,自己每叫一次晏先生,他的瞳色就加重几分,已经漆黑成涂在白灿灿宣纸上分明的墨了。
可她就是这样喊了,她也只不过是按照他给的名字照本宣科罢了。
她把东西放进口袋越过他走进厨房,小黑一个人干的热火朝天,翻炒着锅里的菜,再加入各种调料。
小黑一看见她说:“里面油烟大,你还是出去,在外面等吧。”
笑话,现在你怎么能在这呆着呢,这不是才送完定情信物,虽然这个信物送的他不是太满意,可好歹也算有了进展。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同一屋檐下,你来我往,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小黑在心里直呵呵,压根把自己这个大活人排除在外,变成阿飘了。
可小黑不知道她其实很喜欢这种味道,要是知道估计会一脸正经地问喜欢为什么不会做,那她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靠在厨房的门口,和小黑瞎聊着,也不愿出去。
“慕医生,打扰一下,不知能否麻烦你找几本书看看?”
背后的声音打断了烟火气息里短暂的平和,慕思的肩轻颤了下,用指甲掐掐了自己的手,回过身来。
原来是她招待不周,家里压根就没有电视,报纸也很久没订了。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无所事事,也应该找点什么消遣吧,转移转移视线,不要一直盯着她的后背看了。
她怕自己被那炽热的温度焦烤的失去理智,忍不住去苛责质问他。
为什么回来,回来干什么,而当初有为什么要走。
怎么会这么狼狈,一身是伤的出现在家门口,那伤口疼嘛。
走的的时候,明明光滑有力的胸膛上什么也没有,又是谁给了它一道道伤痕。
谁给你的权力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答应过的,会好好的。
“晏先生,实在抱歉。不知你是否喜欢看哪方面的书,我去挑一些?”平静的湖面下镇压着搅着漩涡的暗水。
他乌黑的眼睛深深望着她面带笑意:“都可以,慕医生亲自挑选,已经不胜感激了。”
慕思上楼去书房选书,心里一直纳闷,他为什么要对着自己笑呢,尽管可能是出于礼貌,但也不应该笑成那样,怪不得他之前要一直呆着厚瓶底不太笑,有一点点风骚惑人的感觉。
其实晏先生笑的很端庄,只不过在她眼里是另一种味道。
慕思依自己的感觉选了几本的书,下楼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依然得到礼貌的感谢。
慕思已经可以视若无睹了,你要客气我也受得起。
那你就一直这么客气下去吧。
小黑站在厨房门口:“先生,慕医生,菜快要炒好了,准备开饭。”
慕思走进厨房,把新买的筷子和碗洗干净先沥水,端起已炒好的菜放在餐桌上,最后盛上热腾腾的米饭,就等最后一道菜出锅就可以开动。
黄豆胡萝卜、酸土豆丝、清炒苦瓜、干煸豆角和一个西红柿蛋花汤。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小黑大厨搓搓手谦虚地说:“我只会做一些家常菜,希望先生和慕医生不要嫌弃。”
对于已经饿的发慌的慕思来说,这些看着闻着明显好吃的菜她怎么会嫌弃呢?
她夹了一块豆角放在嘴里尝了尝:“小黑呀,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把菜做这么好吃的,你这么贤妻良母,哦不,贤夫良父,以后谁娶了你那就有口服了。”
小黑本来想反驳的,看先生嘴角在往上拉就忍下了,只小小的道抗议了一下:“慕医生,我是男人怎么会嫁人呢?还有我25岁了,比你大,不会叫你姐姐的。”
慕思笑了:“你25岁了,小黑弟弟我的所有证件上的年龄都比你大,所以呀我还是姐姐叫声姐姐听听。”
小黑心想你就骗人吧,看着这么年轻还想让他喊姐姐,就是看他好欺负不敢反抗。
每个人都默默地吃着饭,对面那人不紧不慢地夹一口菜,吃口米饭细细品味,她倒是习惯了,可旁边的人就明显拘束,菜不敢多夹,饭不敢大口吃,别扭憋屈的小模样。
她豪迈地对着小模样说:“小黑,我们来打个赌吧,比赛谁先吃完,你要是赢了,可以不用叫我姐姐:我要是赢了,一会你洗碗,你说好不好?”
小黑猛点了下头,有人一起吃快点就不会不好意思了,他开始加快速度,吃菜吃饭喝汤一套连贯动作,结束完毕放些碗筷看着慕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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