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那汉子将那栓在树上的绳子一放,那赵武便扑嗵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摔得他哎哟哟叫个不停,那厢却摸了一把杀猪刀出来,
“再叫!爷爷立时便杀了你!”
却在这里,那林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驾……”
人声隐隐传来,赵武听了外头声响当下也不顾那架在脖子上的刀,立时使出吃奶的劲儿叫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外面头果然有人吁了一声,停下了马来,
“里头有人叫救命!”
那说话的声音传进来,赵武竟觉着有些耳熟,竟不知那里来的劲儿,奋起身子撞到那汉子胸口上,跌跌撞撞的就要起来,那汉子过来扑到他身上,按住了嘴,
“再他娘的叫唤,我立时杀了你!”
赵武此时如那溺水之人捞了救命的稻草,才不管那明晃晃的刀尖抵在肚子上,左右也是死,叫了人兴许还能捡一条命!
“唔!救……救命啊!唔!救命啊!”
外头果然吱吱嚓嚓的脚踩枯枝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两个汉子互视一眼立时过来聚到一处,那兄弟掐了那赵武的脖子将他拖了过来,都面向着脚步声来处,不多时只见一个身形高瘦,面容阴沉的青年男子,自那树干后转了出来,
“唔……唔……”
赵武见了他立时瞪大眼,扭得更厉害了!
两个汉子见这个青年男子穿着劲装,看那面色健康、双腿有力定不是那些手软脚软的灾民,又见他一只手拿了把短刀随意的把玩着,那刀在他手指尖上转来转去,跟条小鱼儿似的!
两汉子互视一眼,
“竟是练家子!”
那当哥哥的见这青年男子一步步逼近过来,忙壮着胆子喝道,
“你……你是何人?”
那男子挑了挑眉头,两个指头捏着刀尖儿,用那刀柄一甩指着赵武道,
“我是何人你不用管,这个人却是我熟人!将他放了吧!”
那个当弟弟的道,
“你想得美!我们兄弟饿了这许久,难得寻到一个肉多的,你说放我们便放,那我兄弟俩的肚子就要遭罪了!”
那青年男子想了想,阴阴笑了笑,
“这好办!”
说着解下背后背着的包袱,里头打开来有几个白面的饼子,他用手轻轻掰开一个,里面露出大块的肉色,几处青翠来,竟是葱油肉饼子,那兄弟两人见了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唾沫,
“你们把他放了,这几个饼也归你们!”
两人互视一眼,当哥哥的叫道,
“你那饼不过几个,这人却是一身腱子肉,将他杀了,可做多少个肉饼了?这买卖划不来!划不来!”
那青年男子皱着眉想了想,又自腰间摸了一个钱袋出来,里面倒出来几个黄灿灿的东西出来,竟是几片金叶子,
“这些也归你们!”
两个汉子看了看很是心动,对视一眼,那当哥哥的打了一眼色,当弟弟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那些东西,问道,
“你那饼是啥肉的?”
“牛肉!”
两人眼前一亮,那当哥哥的又看了看赵武撇了撇嘴勉强道,
“虽说吃亏了些,但人肉终究吃着烧心,牛肉倒还可以!换便换罢!”
说罢拖了那赵武缓缓走了过去,
“你先把东西给我,我便把他推过来!”
那青年沉沉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道,
“好!”
果然将东西包起来扔给了他,却不料那当哥哥的竟然哈哈一笑,扯了赵武急急向后退到了自家兄弟身边,
“现下我们不想换了!”
那青年也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短刀道,
“好巧,我现下也不想换了!”
说罢冲着两人身后道,
“还不动手!”
那两人心道不好,刚要回过头来看,却听得脑后声响,后脖子一疼,却是也被人从后头劈了穴位,一头栽倒在地!
等到被人打醒过来时,却发现兄弟两人如之前那赵武一般,双手反绑着,两腿也被并在了一起捆着,赤果果挂在树梢上,却比那赵武还惨,吊的枝头那都是选好了的,不高不矮刚刚儿绷直了脚尖能够到地,脖子上靳着一根儿细绳,你若想上头能喘气儿,便要下头脚绷着,初时还好勉强支撑着踮着脚还能进气儿,到了后来那脚尖儿都绷抽了,上头正正卡在那气管子上,一松劲儿便被靳的翻白眼……一松劲儿便被靳的翻白眼……
这两兄弟在那里自家都被自家弄得快断了气,连那哭叫的劲儿都没有了!
只是此时树下三人却无暇去过问他俩,只听那赵武在那里哭道,
“……那许……许多的流民过来围……围了庄子……我出来时他们便在搭人梯子往里爬,如今也不知家里情形如何了!还请两位爷开开恩去救一救吧!”
那阴沉的青年身旁却立了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汉子,皱了眉道,
“这些流民竟成了势!只怕还要向大爷禀报才是!”
第八十五节 人手(一)
你道他们是何人?
却是那赵正与赵固!
正正儿遇上他们俩人自这里路过,说起来这也是赵武命不该绝!
却说这沧州这边过了八月十五,按说还有秋老虎肆虐,只是今年确是怪,前头半年不下雨,过了八月十五这雨却是一波接一波的下,过了十来天天气竟十分凉爽,赵旭瞧着今年天老爷如此任性,也不知以后是如何,索性便将出行的日子提了前,定在了九月初一。
又有自沧州去那豫州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走陆路,却是要经那蜀州,那处多山路不好走,又有连绵的雨下来,怕遇上泥流断路。二条是走水路,却是要到禹州去登船,绕过临州,过衡州路虽要远上近一半,却是平坦好走,只是自开年以来那禹州流民四起,怕路上有些麻烦!
只是赵旭这厢却是强龙过江不怕浪!
“就自那禹州登船!”
他心下里也有算计,这一厢出行,却是近二两个上马都战,下马能打的精壮汉子跟着,些许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流民,那里放在眼里。
将这事儿跟自家大奶奶一讲,林玉润笑道,
“我长在深闺不通外事,雍善的本事却毋庸置疑,且听大爷您安排!”
一句话儿说的赵旭乐呵呵自去安排不提。
也不说那九月初一前头多少天,得了消息的人都来寻他夫妻二人,赵旭这厢多少场面上的新交旧友,有来劝的,有来留的,有来帮着破口大骂赵老爷狠心的,也有一心跟着赵旭走的,这厢招呼应酬不在少数。
林玉润这厢却是各路的亲戚进来见面,多数人过来送了程仪转口风又来打探赵家大爷分家,得了多少家底的,连林夫人那边也召了林玉润过去问话,只是林玉润得了林老爷吩咐,连刘姨娘那边也没有交实底,更何况林夫人,只说是按着祖宗规矩得了十中之一,林夫人听了面上不显,却是暗喜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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