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
“我这厢要带了一百人手赶到赵家庄子,你这边可能护好大奶奶?”
陶大管事想了想道,
“五十人足够了,不过半日便到下一处落脚点,不如我们且到那处等大爷!”
赵旭点了点,便将那林老爷自璧县老家荐来的人留了二十个下来,打了马过来对林玉润道,
“前番我来禹州安顿了一处庄子上的人,如今流民去抢劫,我这便要赶去救援,你安心待着等我回来!”
林玉润趴在窗前抿着唇儿点了点头,
“你小心些!”
赵旭点点头,深看了她一眼,调转马头,一磕马腹,那四足飞云便风驰电掣般驰了出去,身后一队精壮的汉子打马扬鞭急追过去,不多时那一股烟尘散去后,一队人已不见了踪影。
却说赵旭那马跑得快,不过半日便在天黑前到了赵家庄子,却见那庄门洞开着,上头星星点点还冒着袅袅的青烟,竟是被烧了!
队伍里的赵武见了立时嘴里嚎了一声,
“爹!娘!”
便要滚下马冲上前去,赵旭这边一摆马鞭,
“慢着!且先打探一番里头的情形!”
赵旭抬手道,
“下马!”
众人齐刷刷下了马,拉了到一旁僻静处,纷纷解了马背上的饲袋,取了粮饼子来喂,马儿有了嚼用便安静立在一旁,
赵旭又让那赵武过来,
“这庄子里地势你最是熟悉,且画出来看!”
旁边人忙让出位置,又点了火把照亮,赵武寻了几块石头充了里面房屋,又用树枝画了圈儿便是院坝、道路,赵旭点了两个人到近前,却是他帮子里狐朋狗友里身手最是灵活之人,
“刘文、刘武你们可看清了?”
两人互视一眼齐声道,
“看清了!”
“刘武、刘文,你们且去前头打探一番,不要惊动了人!”
两人笑道,
“大爷且放心,凭我兄弟两人的本事,那是手到擒来!”
两人冲众人一拱手,转身猫腰疾驰,不过几息便与那夜色混到一处,再也看不到半点儿踪影。
第八十八节 流民
众人熄了火把在那黑暗里静待了半个时辰,两个黑影自近处窜出,嘴里发出似鸟鸣一般的声响,赵宝立在赵旭身边,忙翘嘴唇回应,
“大爷!”
正是那刘文、刘武两人回来了,过来拱手行礼,
“大爷已是打探清楚,这庄子一个时辰之前已被流民占了,那领头的名叫做陈放……”
“庄子里的人呢?”
“男女老少都被关了起来,那庄头死不愿说出藏粮的地儿,已被卸了一条大腿煮着吃了!”
“爹……”
赵武捂着头自那喉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一声,蹲到了地上,赵旭冷然道,
“里头多少人?”
“没有一万也有八九千,不过全是些面黄肌瘦风都能吹倒的!”
赵旭摸了摸下巴,
“八、九千人便全是些瘟兔儿,也够我们宰到手软的……”
想了想冷笑道,
“不过一众乌合之众擒贼先擒王,悄悄潜进去将那流民头子逮了,他们自家便要乱起来!”
又问,
“那流民头子现在何处?”
“且在那大院子里正堂当中坐着呢!”
赵旭过来那地上的画前,刘武、刘文在一旁指指点点,将那帮子流民聚集之处说了个清楚明白,赵旭扫视了众人一眼,
“你们可看清了?”
众人纷纷点头,赵旭探脚将那地上的画划去,在那人群里点人手,指了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沉稳的男子,
“林震,你且带一队人绕到后头,潜到里头寻那赵家庄人的关押之处!”
“廖三儿,你带了人自左边翻进去……孙谦你带人自右边去……剩下人在此地静等……”
说罢,身边的小厮带了赵宝与赵喜,留赵固与赵正守着,自家腰上缠了软鞭,背后只插了一把尖刃儿短刀,
“切记!隐了形藏,若是被查觉手下便不要留情,统统给爷爷宰了!”
这厢吩咐完之后便当先隐入了黑暗之中,三队人马自三面进去。
赵旭却大摇大摆摸到了正门处,这赵家庄子的正门乃是流民自外头点了把火生生烧垮的,如今门洞大开着,那些个流民只顾着进去抢粮抢食,门口倒是有些人倒卧在一旁,见了人进来却是半只眼珠子也欠奉。
这帮子流民八九千人,乱哄哄都去各处屋子里抢粮寻吃,那里顾得上这三两个人,又在这夜里,不过几处点了火把,赵旭人高马大混在里面竟也无人注意他们。
到了这庄子正中的谷场上,四面都点了火把,远远就见到那房子大门洞开,里头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
赵旭过去立在那灯火通明之处,大喝一声,
“谁是陈放?出来见你家爷爷!”
他只带了左右两人立在那里,一声大喝竟震得人双耳发涨,陈放原在那堂上坐着,被砍腿儿的赵大此时倒在他脚下,断腿儿被裹着,血也止了。
陈放面前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一边儿喝一边正眯着眼道,
“瞧瞧……瞧瞧……你这肉儿多肥?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倒叫我们兄弟在外头饿肚子!真他娘丧良心!”
赵大倒在那处白着脸,咬着牙并不说话,只见那陈放眼珠子又在他另一条腿上打着转,
“你若是把藏粮的地儿说出来,你便能保了另一条腿儿,以后还能蹦一蹦,若是不然,只怕要拖着身子在地上爬了!”
赵大恨恨瞪着他,
“你便是砍光了我的手手脚脚,也休想得到半颗粮食!”
赵大心下里暗暗庆幸,幸好当初大爷早有预见,让他把粮食藏到隐蔽的所在,这庄子里他父子俩人知道,
……儿子!
想起了赵武,赵大心下里有了盼头,
“也不知赵武那小子倒是寻到了赵家管事没有,若是能带了官兵来便好了!”
他嘴严实急坏了陈放一干人,这庄子里的人虽能吃,便吃了人肉,心里头那股子邪火,蹭蹭的向脑门子里冒,烧得脑瓜壳子疼,连眼也憋得发红,口舌干裂,喝多少凉水也解不了!反倒把肚子灌得溜圆,连着几日拉得都是血屎,要不了多久就会死!
陈放如今便觉着自家从肚子到喉咙口都有火冒出来,又不敢喝凉水,只吃面前这碗汤,只这汤却是人肉煮的,那是饮鸩止渴,越喝越离死不远!
他还不想死,若再吃不到粮食,他便真要死了!
想到这处陈放那眼更红了,站起来抄了那桌上的刀便走过去,却听到门口有人大喝,下意识转头怒道,
“那一个胆儿肥的敢呼你家爷爷大名?”
堂上一群人左右分开,露出门口立着的三人来,一人打头的,身材高大负手立在那处,便似将那偌大的门洞挡了个严严实实,左右的流民见了都纷纷闪到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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