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首先这带来多少东西,定是要清点的!
又有这些东西摆在何处,归谁来管也要安排。
还有这一应用度都要使银子,前头搬家用了多少,剩了多少?
如今一大家子吃穿如何定制,一两银子一顿还是十两、百两银子一顿更要斟酌!四季衣裳多少合适,主人们多少?下人们多少?丫头们多少?外头武师、小厮们多少?
更有那下人们的规矩定立,如何算奖,如何算罚,怎生奖罚?谁来奖罚?
……
林林总总多少的事儿,一一掰着手指头算来,那是说也说不清,讲也讲不完,扯了丝瓜儿连着藤,提了一处牵了一大串出来!
林玉润虽说也算是管过家了,但前世与今生实在大不同,也不能照搬照抄。
不过,一来这家里有赵旭在前头顶着,她便是可着劲儿的折腾,那厮也只在旁边拍手叫手,半分也不会管束她,确实自在!
二来,林玉润性子柔和,肯听人言,自家知道经验不足便叫了阮妈妈和各管事的婆子们过来,大家伙儿坐到堂下,倒也是敢言能言,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也能理出了门道来,又因着这般,这主意是大家伙儿出的,便是出错也埋怨不到谁去,重又改过来就是!
林玉润也是和善性子,少有骂人,有了争执,便道试一试便知道谁对谁错,事实摆在眼前,大家都无话可说!如此一来虽开头乱哄哄没有章法,但等上了手渐渐便理出局面来,众人各司其职,出了事儿也敢到林玉润面前自问自责,一时倒是上下清明,十分和谐!
赵旭见了便翘着大指拇夸道,
“我们大奶奶深得黄老之术精髓,这无为而治确是耍得好!”
林玉润谦逊道,
“雍善莫笑我,我也是头次当这样的家,那里会什么术啊道啊,不过想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那些婆子们虽说没有大户人家里呆过,但终究阅历丰富,多问问也不错!”
赵旭道,
“那也是大奶奶待人以诚,又有善心,她们不怕责罚,自然敢说敢做了,若是换了我来试试,她们多半是各怀着小心思谁也不会多开口!所以……这事儿啊还是得我们大奶奶来才成!”
一席话把林玉润说的很是羞赧,心下里却暗暗欢喜,倒不是为了能把家这管好,却是为了赵旭能看出自家这费心费力的劳苦,要知这夫妻之间心生间隙,许多都是因为只觉自家劳苦,不知对方辛苦,不解对方心思,一起过活几十年,弄得互生埋怨,终成怨偶的比比皆是!
赵旭能这般对她用心,在男子里实在真是少有了!
忙碌了半月,阮妈妈过来提醒,林玉润才想起来年礼还没有备齐,出来头一年,这年节礼物是要精心准备才对,林玉润便问,
“妈妈在赵府里往年见各处如何备礼!”
阮妈妈想了想数出来,
“各样的牲畜有,美酒山珍也要,新鲜瓜果、蔬菜能有也要送些,干果零嘴儿更不必说,稀罕玩意儿便要看外头的……”
说了杂七杂八一堆儿,末了道,
“我们家初出来这头一年,大奶奶倒不用照着前头的规矩来,只选这豫州各处特产按着各家各房送过去,应是没有人挑理的!”
林玉润点头道,
“妈妈这话在理,这豫州各处物产倒也丰富,只是这送礼的名单,妈妈却要帮我拟一个出来,别要漏掉了!”
阮妈妈点头应是脸上有些愁,
“大奶奶放心,老奴在赵家多年,那些个亲戚故旧,大爷的三朋四友,也是知道的!只是……别的倒也不说,只是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只怕路上不太平,这年货好备送出去却难!”
林玉润也点头道,
“我这厢也为这个发愁呢!”
前些日子林老爷写的信送到了赵旭的案头,却是讲那沧州城中因着流民增多,终是生出事端来,那些流民自发结成了团伙冲入城门,在沧州城中打砸抢杀了一番,幸好林家人早有防范,多请了护院家丁持棍拿枪小心防范,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赵旭给林玉润看了,却将自家老子那封信给瞒下来,原因无他,这沧州流民一事却是那蔺王刘肃吩咐沧州州府有意为之,故意传出消息令得这禹州的流民向沧州来,待得流民一多,再加上管束不利,那里有不乱之理?
只是这世道不乱刘肃那宏图大业如何施展,有那沧州一地流民做乱,朝廷无力镇压时,刘肃便会趁机上书朝廷,借着紧临沧州地势之利,带了人马起兵镇压,只要朝廷下了明旨,招兵买马便顺理成章,壮大军势之后,流民尽诛,刘肃是罢兵回归驻地还是兵指京师,那自是不用说了!
赵旭看了心下里冷笑,
“那帮子饿急了眼的流民,你当真那么好对付!若是换成久经沙场的戚长鸿又或是长年镇守北疆的刘戊能,或是韩颂功那位德高望重的京城镇守,他们手下全是百战而归的精兵悍将,对付流民不在话下,你刘肃手下便只有那些花架子把势耍得溜转的阿谀小人,真要是招兵买马,凭你那眼高手低的能耐,只怕送上去给流民加菜才是正理!”
这般想了,将赵老爷那封信扔到一边儿,自去打理生意了!
第一百零六节 年礼
因着今年刚搬家事儿多,年礼只能到那城里现买,至于送年礼的事儿,林玉润倒是想了个主意,
“不如我们去寻那可靠的镖局,托他们送到沧州,我们派几个人跟随就是,这样省出了人手,货物敢能保不失!”
林玉润也不知外头行情如何便去问了赵旭,赵旭听了点头道,
“大奶奶这主意不错!我这厢人手也是紧得很,原想着今年便去封信将年礼免了,也省的费心!不过大奶奶这主意倒是两全齐美,请镖局送去应是保稳妥的!”
他那一番话说出来,林玉润却是暗暗给他个白眼,这头一年在外头安了家,便连年礼也不送,那成什么体统,他倒是无畏人言,但她这当媳妇的便要被人挑理了!
当下问这城里头太平否,想亲自去选了年货,赵旭道,
“偶尔出门自是无妨,即是大奶奶想去,我便相陪如何?”
林玉润见他案头一堆儿账本纸张,笑道,
“你这处正忙着那里走得开,我带些人去便是!”
赵旭推了面前一堆儿站起来哈哈一笑,
“这劳什子东西我早就看得不耐烦了!大奶奶来了倒把我解救出来了!”
说罢过来作了一个揖
“大奶奶你家夫君深陷那些个弯弯绕绕的麻烦玩意儿之中不能脱身,还请大奶奶您施以授手,救你家夫君一救才是!”
林玉润听了好笑,
“你这堆儿东西,迟早都是要看的,早看早完,晚看晚了,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赵旭哈哈一笑,
“这个好办!”
一挽袖子叫道,
“来人!去请陶大管事!”
这厢有人去请了陶大管事,陶大管事进来却见他那主人一挥手,牵了自家美娇娘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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