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身子一颤强笑道,
“大管事说笑了,那些西域人与老朽素不相识,老朽去见他们作甚?”
陶大管事哈哈一笑道,
“裴大夫不想去见便不去见吧!我这下便命人送您出府!”
说罢果然招了小厮过来引路,裴大夫似是不敢相信如此容易,立在那处呆了呆,便跟着那小厮离去,待到步出了厅堂,陶大管事才在后头悠悠的道,
“那帮子西域人失陷了七八个在这府上,如今那帮子凶神恶煞的手下正在满处寻呢,若是寻到了裴大夫那处,您可别怪我没提醒您!”
裴延年闻言心下一跳,回过头去却见陶大管事已施施然进了里头。
这厢坐上赵府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了家里,老妻上来忙问道,
“这次倒是看的什么病,出去了几日也不叫人报个信回来!”
他时常出诊倒有几日不在家的时候,只这一次都不派人来报,家里自然要担心的,裴延年只不说话,进了屋见小孙孙从外头院子跑了进来,一脸稀奇的指着外头道,
“阿……公,蓝……眼,黄……毛!”
裴大夫吓了一跳,到院子门上趴着缝看,果然见几个满脸胡子的西域人正在外头转悠着呢!
说起来也是裴大夫倒霉!那日阿努尔汗震怒打了金娜的一干子随从,只留了那两个出来打探赵府的带路,一行人出来全都失陷在赵府里,家里人几日不见他们回来,急得满城里到处打听,都无人知晓,只打听到金娜几日前到了这裴大夫这处来过,又有裴大夫几日未归,那里不令人生疑,自然要过来探问一番。
裴延年忙拉了老妻道,
“待会儿若有人敲门,你只说我没有回来!”
老妻跟着他几十年,这事儿也见过,不由骂道,
“你莫不是把人医坏了,别人寻上门来了!”
裴延年此时那里顾得上解释,回屋里躲着,果然有人来敲门,老妻上去开门,有人操了生硬的中原话问,
“裴大夫回来没有?”
老妻答道,
“还没回呢,这出诊的事儿那里能说清,医好了当日就回,医不好十天半月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儿!”
那人有些不信四下张望着,见那小孩儿坐在台阶上拿眼盯着他看,当下过去摸了一个铜板出来,逗他道,
“小孩儿,我问你,你那祖父回来不曾,若是说了,这个铜板儿给你买糖吃!”
那孩儿听了吃糖当下笑嘻嘻道,
“梅!”
这孩子喜欢吃酸,别人一说吃糖他便叫“梅”,要酸梅糕,那西域人那里知道这个,闻言给了他一个铜板儿,回转身道,
“若是裴大夫回来,便去正阳街上卖珠宝的铺子里寻我们!”
说罢出门走了,老妻忙过去关了门,裴大夫出来叫道,
“快快快!收拾东西,我们今儿晚上擦着黑出城!”
当晚便带着老妻、孙子投奔了赵府。
第一百一十八节 误会
却说这厢赵旭趁夜去了那大熊坳子,山路难行又在黑夜,骑了马走了一夜才到那处。
这大熊子坳乃是一处老矿,多年的开采已是将那金脉挖绝了,如今留在这处的多是些年老体弱的矿工们,每日里也干不了多少活,如此半死不活的拖着,这矿已是半废了!
那郎义天被发配到了这处,每日里跟着那些老矿工进那矿洞之中,下体力做苦活,这厢那黄四寻了过来,却见他赤着身子只着一条短裤子穿在身上。
你道是为什么?这矿上全是如此,令得矿工们穿的少少地,进出搜身便是防那夹带!
郎义天蹲在矿洞旁边,捧着一个人头大的粗海碗吃饭,黄四拱手道,
“大少爷!”
拿眼一看那碗里混了沙子的糙米饭,几片黄焉焉的叶子趴在上头,连一丝油水也没有,那郎义天却还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刨着,黄四看在眼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大少爷!”
郎义天抬头看看了他笑道,
“黄老四,你这小子怎么到这处来了?”
黄四拱手道,
“大少爷,有一位老朋友想来见见您,我便带他来了!”
郎义天奇道,
“那一位老朋友竟是寻到这处了?”
抬头四下看看却见到冯政堂正立在那处,旁边立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这人生得鹰鼻枭眼,气势慑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哦!竟是鎏金阁的冯老爷,他旁是何人?”
“乃是那鎏金阁的新东家,如今他占了大头,冯老爷便要以他主!”
“哦!看来倒是个人物!”
当下几口刨了碗里的饭,将那碗放到路边,几步过去拱手道,
“冯老爷许久不见,您身体康泰!”
冯政堂拱手回礼道,
“大少爷少见,近来可好?”
郎义天哈哈一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
“我如今练得健壮,倒比以前还好些!”
黄四在一旁听的拿手一抹脸去了眼中湿意,接话道,
“大少爷,赵东家与冯老爷远道而来,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儿,我们另寻一处吧!”
郎义天点头,转头冲着那蹲在矿口的几人打了一个招呼,便带着他们向那不远处的窝棚走去,待众人低着头进到里头,那里头的各种味儿立时扑面而来,阴暗潮湿的窝棚里头,不过铺了几块厚垫子做了矿工们晚上睡觉之处。
郎义天道,
“我这处深山穷地,连桌椅也无有,只能委屈两位了!”
赵旭在一旁哈哈一笑道,
“陋室德馨,无处不适!”
说罢当先过去,一撩袍子跪坐与垫上,郎义天瞧一瞧他,哈哈一笑也过去坐
“适才倒是问过了,这位应是赵东家当面,失敬!失敬!”
赵旭拱手道,
“大少爷客气!”
冯政堂与黄四也过去跪坐到下首,郎义天笑道,
“我这处简陋竟是连一口水也拿不出来待客,实在是惭愧!”
“这有何难!”
赵旭笑道,打了一个唿哨,外头赵固进来,解了背上一个水囊,赵旭拿出来当先饮了一口递给郎义天,他接过来放到嘴边却是酒香扑鼻,
“好酒!”
狠狠喝了一大口,又递给冯政堂,笑道,
“我也是许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冯政堂喝了一小口递给身边的黄四笑道,
“这样的酒以大少爷之能那里有喝不着的,只看大少爷愿意出手与否了!”
郎义天一摆手摇头道,
“冯老爷子到不嫌我郎某落泊,深山路远,到此探访郎某人感激不尽,见面叙旧自然奉陪,只是这生意上的事儿,却不要与我谈,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这郎家的事儿自有家主作主!”
赵旭在一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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