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都纷纷叫声垂头束手不再出声,赵旭冷眼瞧着下头百官道,
“立储之事,我心中自有定论,诸公若是太过清闲,我这厢倒也正想着趁着京城肃整之时,百官也应自查自纠,三省自身,从即日起诸公请将家中田产、人口一一上报,留待日后核对!”
此言一出那朝堂之上立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下头一阵嗡嗡之声,
这……这分明是皇帝要摸诸人的家底啊!
如今新朝初立若说那贪腐受贿之风倒还不太盛行,但总是有人经不起稽查,若是查出个一二三来,只怕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儿了!
这让他们如何不惊,更有这一回过去了,若是皇帝年年都来上这么一回,家底子被摸的一清二楚,要真贪了可就不好藏!以后还怎么行事!
说到底却是不愿自家被皇帝摸到老底子!
这时节百官即是心中不满,却是无人敢跳出来做这出头的楔子,只是私底下你望我眼,我望你眼,一时之间朝堂之中暗潮涌动!
赵旭眼皮子下瞧,冲着众人冷冷一笑,
想管老子的家务事儿,即是手要伸这么长,就别怪老子也要管一管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家务事儿”了!
当下却是一拍那另一个完好的扶手道,
“这事儿便这么定了,于诸公十日期限,凡五品以上官员俱要上报家产人口,家中经营产业不可涉赌、娼二业,诸公可听清了!”
百官虽是不愿,此时也只得低头拱手齐声应诺,
“臣等谨遵圣意!”
赵旭这才冷笑一声,撩袍子起身,小太监在一旁叫道,
“退朝!”
他这厢负着手大摇大摆的出去了,那下头众人才面面相窥,低声议论道,
“这要如何应对?”
“嘘,王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慎言!”
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出去,赖玔这厢也跟着出来,只听前头郑霖与潘湘笑道,
“我瞧着陛下也忍得是火候了!”
潘湘笑道,
“陛下原想着新朝初立,总也要礼贤下士一番,对这些新进之辈多有宽容,没想到这些人蹬鼻子上脸越发不知好歹,居然敢拿立储说事儿,触龙逆鳞,他们不死谁死!”
郑霖笑道,
“老夫在前朝时倒是颇有积蓄,只是在豫州时为了陛下也是家财散尽,老夫倒是不怕查的!”
潘湘笑道,
“我那点子家财都是陛下所赐,更是不怕查!”
回过头来却见赖玔苦了脸口中骂道,
“都是这帮子蠢货惹的事儿,前头娘娘遇刺陛下正一腔怒火没处儿发呢,偏还在这时来撩虎须,倒害了我这池中小鱼!”
两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潘湘问道,
“你那赌坊还开着呢?”
赖玔应道,
“给我一个本家的兄弟管着,那生意好我……我也舍不得放手啊!”
这下子只怕不放也得放了!
潘湘笑道,
“那是你的老本行,你自是舍不得,不过如今你那身家也是不菲,休要学那乡下财主舍命不舍财,倒不如洗了手上岸,将生意转给旁人,也好清清白白做官才是!”
赖玔咬牙道,
“唯有如此了!”
心下又愤又恨暗骂那些挑事儿的人,
有那本事捅马蜂窝,怎不自家全受了,倒还来害的爷爷舍财!
他这厢在那处暗骂,赵旭那头回了后宫却还是余怒未消,见了林玉润时眉头虽松,但一脸的戾气却是还未散去。
林玉润如今已是大好,能倚着迎枕坐上一会儿,却是不敢久坐了怕压迫到伤口。
见他进来这般样儿便知是前朝有事。她却也不问,只是冲他招手道,
“雍善!”
赵旭过去握了她的手亲了亲,
“你今儿可觉着好些了?”
林玉润点了点头道,
“已是好多了,只要不牵扯到伤口便不会疼了!”……
第三百七十六节 听政
赵旭还是不放心,这厢掀了她衣裳瞧了瞧,见外头裹着的白布干净清爽,并未渗出血迹,当下便点了点头叮嘱她道,
“你行动时小心些,可不能撕裂了伤口!”
她那伤在骨缝之中,便是好了以后只怕天晴下雨也要酸疼,现下自是要养好才成。
林玉润笑道,
“这话儿你已说百遍了!”
赵旭低头亲了亲她雪白如玉的肩头,很是委屈道,
“娘娘,如今竟是嫌我啰嗦了么?”
林玉润应道,
“我倒是不嫌你啰嗦,只怕是外头有人啰嗦惹你烦了!”
话一出口,身后的人却是僵了僵,
“雍善!”
林玉润将身子软软的靠了过去,赵旭忙左右手扶了她的腰,轻轻一用力便将她轻巧的身子,提到了自家双腿之上,扶她横坐着,右手扶了背后,左手绕过去环着她腰部
林玉润缓缓抬手轻轻触了触他眉宇间深陷的纹理,
“雍善?”
赵旭终是被她叫得缓了脸色,低头亲了亲她道,
“今儿百官在朝上嚷着要立储!”
说着察看林玉润脸色,却见自家媳妇轻轻一笑,
“雍善自是不愿意的!”
赵旭又亲了亲她还有些苍白的唇,
“知我者圆姐儿!”
林玉润笑道,
“以你的性子那里是他们要怎样便怎样……雍善倒是使了什么法子回击的?”
赵旭冷哼道,
“圆姐儿说的不错,我赵某岂是任他人摆布的,我这厢已是让百官自查家底,十日内上报,待拿到了东西,再派了人去查实,若是有漏报瞒报虚报谎报,届时便别怪我赵某人下手太狠了!”
他这厢才觉着自家那礼贤下士的姿态摆得太好了,倒让人觉着他软弱可欺了,前几日暗卫所查之事都一一摆在他那案头上,新朝初立处处需银子,他也有些散手,没有严加管束,却没有想到竟养出一群吸血虫了!
这些人不想着如何令得久乱之后的百姓回复生计,改善民生,倒是处处伸手截流朝廷下放的银子!
哼!他赵某人的银子是那般好拿的么?
他赵旭可不是刘氏父子,昏庸无能任这帮子人吸干了国家血脉,谁要是敢伸手,可别怪他大开杀戒了!
林玉润笑着拍了拍他的胸口道,
“即是出了气,雍善便不用再气恼了!”
赵旭低头瞧她,
“我倒是不气恼他们插手立储之事,只是他们也戳中了我的软肋,我如今也确是在烦恼立储之事!”
林玉润低头沉呤,赵旭紧了紧手上,低头用鼻尖轻触她的额头,
“圆姐儿,这立储之事,我们之间倒似从未提起过,我也从未问过你几个孩子里头你属意那一个?”
林玉润想了想道,
“家国大事自是都应你做主,只是你若问我,我其实也自家思量过的,这几个孩子,我这做娘的瞧着都是好孩子,放到那一个大家之中做一个继承家业的掌舵之人也是能胜任的,只是家不比国,今儿朝上那一出便是一例,这江山是你一手打下,于国于朝你都能乾纲独断,只是这后继之君怕是没有你这般威仪,到是若是镇压不住却是要臣强君弱了!这朝堂上事瞬息万变,如今你正在壮年,孩子们还在成长,以后情势如何,现下那里说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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