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着火了!”
豫哥儿和湘哥儿那还顾得上去瞧隔壁的人,忙扯了一旁的帐幔扑火,保官与钱万两则推开了门去寻水,幸喜的外头院子里常年备了防走水的大水缸,取了一旁放着的木桶提进去灭火,在外头伺候的人也发觉不对,忙也招呼人来灭火。
一时之间这丁字肆号房里浓烟滚滚,火焰冉冉,将这处整个都惊动了起来,人人都呼喊着来灭火,还有那胆子小的在里头听到外头吵嚷还以为是家里那个打上门来了,这厢提着裤子连滚带爬的就跑,惹得后头姑娘追出来直骂……
一群人来来回回,一桶桶的水泼了进去,终是将火势止住了,只是房间里头却是不能再看了,隔壁那位也被吓得只做了个半场,便溜了!
老板娘这时出来跳着脚的骂,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做生意做的好好的,被你们几个愣头青搅和了,我今儿晚上可算是要赔掉裤子了!”
抓着他们要赔钱,四人在一众人眼下,涨红着脸将身上的银子都摸了出来,这才算是脱了身。
四人这厢垂头丧气的出来,钱万两却是一个天性乐天的,不一会便又重新振作起来,过来一把搂着豫哥儿的肩头哈哈笑道,
“哥哥逛窑子这也是头一回烧房的,好!好!这个好……够我吹嘘多少年了!”
赵氏兄弟这厢头一回逛窑子便闹了这么大的事儿,正是深感丢脸之极,豫哥儿闻言一肘子打在他肋下,
“你要肯讲出去,我们哥几个揍死你!”
钱万两捂着肋骨哎哟叫疼,
“赵延庆,你他妈不是兄弟,手真黑!”
眼瞧着三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忙叫道,
“你们要到那里去?”
“回家!”
钱万两立时停了脚步,
“这时节,夜都过了大半还回去做甚?”
想了想却是又往回走了,
“小爷我花了大把的银子,只牵了小手,亲个小嘴,岂不亏死了!”
左右都花了银子,便在老板娘恨恨的目光之中返了回去,
“给我叫珠儿姑娘,今儿小爷就住这里了!”
那头赵氏兄弟却是到了皇城下头,顺着墙根往西面走,便遇上了一队车队,此时已近卯时,这车队正是进皇城运送新鲜瓜果、蔬肉的。
湘哥儿一早便打点好了,命了自家贴身的小太监买通了赶车的车夫,三人往那装菜的筐里一钻,便跟着车队进了皇城。
这厢他们前脚钻进菜筐里,后脚便有侍卫报了给赵旭,
“那三个兔崽子回来了?”
“禀报陛下,三位殿下已是进了皇城门!”
“嗯!好,把人给我带过来!”
因而待到三兄弟从那菜筐里头钻出来时,四周围早已站满了侍卫,荣州冲他们三人一拱手道,
“三位殿下,陛下宣召!”
保官立时吓得不轻,
“爹,爹他知晓了!”
豫哥儿与湘哥儿互视一眼,也是十分沮丧,比头一回逛窑子烧人房子更惨的事儿便是还被自家老子逮到了!
豫哥儿过去一手搭一个,
“大哥走吧!左右就是挨一顿揍,爹一个人一双拳头,我们三个人呢,总还有轮空儿的!”
这时也只有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三人耷拉着脑袋被带到了御书房里,这事儿赵旭自是不能让林玉润知晓了,悄悄起身倒没有惊动到她。
把三个儿子叫到书房来,三兄弟进来赵旭一瞧差点儿憋不住笑了。
三个儿子如今那里还有皇子的样儿,比那城门口的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一身衣裳上半截脏兮兮的,下半截全湿了,脸上也看不得了,东一道西一道也不知怎么弄上的印子!
头发也乱了,上头还挂着菜叶儿,这厢焉头巴脑的进来便跪下了。
“爹,我们错了!”
保官进来便认错,赵旭眯着眼问,
“即是进来便认错,那老子问问你们何错之有啊?”
保官涨红着脸道,
“爹爹,我们……我们不该夜不归宿!”
“哦是么?那你们是到何处去了啊?”
“我……我们……”保官嘴唇触动却是怎么也不敢开口说去了那种地儿。
豫哥儿是个鬼灵精,他们几兄弟能一下车就被逮着,定是爹爹派了人跟着他们,肯定早知晓他们去何处的!
这时节自然是越老实越好,当下大声应道,
“爹,我们……我们去逛私女昌了!”
“哦!是么,你们好大的胆子!”
“砰!”一声,那龙案被赵旭重重一掌拍在上面,震得上头的东西稀里哗啦往下掉。
保官与湘哥儿吓得身子一抖,立时伏下了身去,只有豫哥儿还挺着脊背应道,
“爹爹,我们错了,您罚我们吧!”
赵旭怒道,
“你们在那里头做了什么?”
豫哥儿应道,
“爹爹,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一不小心把人房子点了!”
“哦?”
赵旭挑眉头道,
“逛个私女昌竟能把人房子点了,你们还闯了什么祸,还不给老子我从实招来!”
“爹,我们没想干嘛……就是……就是想见识见识……”
这厢保官与湘哥儿伏在那处瑟瑟发抖,豫哥儿倒是一五一十的将事儿都抖了出来,
“二哥……”
湘哥儿悄悄扯豫哥儿衣裳,
你好歹留着点儿啊,把这丢脸的事儿全抖出来了!
豫哥儿扒开他的手,冲他一挤眼,
我倒想瞒着,那跟着我们人会不把事儿全告诉爹爹?
老实交待说不定还能有个从轻发落,隐瞒欺骗把爹爹惹怒了,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豫哥儿一拍胸脯道,
“爹,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哥和三弟都是我撺掇着出去的,您要罚便罚我吧!”
另外两个那里肯干,都求赵旭道,
“爹,你要罚便罚我吧!”
赵旭听了却是瞪眼道,
“一个也跑不了!统统儿的给老子到御马监喂马一月!”
可怜三兄弟自当日便搬到了御马监住,白日里从学堂回来便到这处接手了小太监的活计,给马儿洗刷打扫,喂食添料。
晚里三人便睡在那马厩外头临时搭的木头床上,周遭是臭气熏天的马粪味,初时被熏得实在受不住,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熬上了几日竟也习惯了,任是那味儿如何的刺鼻辣眼,也是照样鼾声震天,实实在在做了一月的苦活儿。
那头赵旭回到后宫,将豫哥儿几个在外头做的事儿一讲,林玉润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知这年纪的少年对男女之事总有好奇,弄些事儿出来倒也不奇怪,只是这几个孩子也太能折腾了,倒把人房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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