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官闻言点了点头,
“二弟说的是,也不知那老板说的是真是假,且……且……我那亲娘过世多年,府里的老人知晓的也不多,她到底有没有亲兄长,怕是……怕是要问一问才知晓的!”
问谁?最好是问赵旭,只是保官心知爹爹极不喜生母,自不愿重提旧事去令他心烦,想了想却是想到了六姨奶,别人不知她定是知晓的!
当下打定了主意回去再说,这厢把心事压下一心往前头赶路。
圣驾回京用了三日,回到临州城后,保官果然趁着探望祖父的时机去寻了六姨奶。
六姨奶见了他十分的欢喜,拉着他的手上下左右的瞧,
“好孩子,如今是越发的好看了!”
保官的样儿似赵家人,却有马氏的影子,六姨奶想到那么小的一点儿交到她手里的孩子,如今已比她要高出两个头了,不由的眼眶儿红了,
“好孩子,你小时又瘦又弱姨奶都怕养不活你,如今可算是好了!”
保官见她又要抽了帕子抹眼泪忙拉了她的手坐下道,
“每回我来您这处,六姨奶便掉眼泪,是见着保官不欢喜么?”
六姨娘忙擦了眼泪,冲着破涕笑道,
“我也不知怎么了,见着保官便要欢喜的哭出来,倒惹我们保官嫌弃了!”
两人这厢说了一会儿,保官瞧着六姨娘神色转好,这才小心翼翼开口道,
“六姨奶,您还记得我生母么?”
六姨奶一愣,
“怎得问起你的生母了,她已是故去多年了!”
保官应道,
“我这也是偶然想起,我生母去的早,现下再想竟是想不起她什么样儿了,便想问问您!”
六姨奶道,
“她死时你还在襁褓之中,自然记不得她的!”
“您……您能给我讲一讲她么?”
六姨奶叹了一口气道,
“你如今也大了,自是应知晓亲娘的事儿的!你那亲娘我也见得少,那时你父亲也差不多你这般年纪,夫人因着二爷的事儿便给你父亲寻了马家这一门亲,成亲时我见过你母亲一回,她生的倒是好看,不过神情有些抑郁,事后想来怕那时也不愿意嫁给你父亲的……没想到后来成了那样……”
说着拉了保官的手叹道,
“你生下来,身子便不好,她……她也不爱抱你,夫人怕你养不活便将你抱了过来给我养着,她有时也来看你……到我这处也不多说话,我也不是那会说话的人,她来在那里坐一坐瞧瞧你便走了!”
想起那时的马氏形容憔悴,神色阴郁,对保官说是不喜欢吧,过来瞧他时也会温柔的笑。说是喜欢吧,却是从不伸手抱他,有时孩子闹得凶了她抱过来,不过沾一沾手又转到了奶娘怀里。
现在想起来,她怕是本就不喜雍善连带着孩子也不爱了!
唉!
“你母亲与你父亲也是一桩孽缘!”
不管如何女人即是嫁了人便应好好儿与夫君过日子,为何又背地里干那偷人养汉的事儿,雍善那性子是能咽下这种事儿的人么!
好好的一桩亲事倒弄的马家那般收场,六姨奶想起来也只能道是老天爷作弄人了!
“六姨奶,那马家还有什么人么?”
六姨奶想了想道,
“你那外祖一家本不是沧州人,是祖上从外头迁到沧州的,自那处来的我便不知晓了,家里除了二老便是一儿一女,你母亲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多年前出外经商,后来马家二老去世时,倒也回来办了丧事儿,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那马家的儿子在六姨奶看来自是因着家里出了这桩丑事儿,又怕被雍善迁怒便远走他乡了,后来战乱一起更是不知人流落到何方了!
保官又问,
“六姨奶可知我那舅舅名字?”
六姨奶想了想道,
“这我倒是不知的,这事儿怕只有你祖父与你父亲才知晓了!”
……
保官自六姨奶那处出来,想了想却又是转到了赵老爷子那处,赵老爷子正在练字,见了保官过来笑道,
“与你六姨奶的话儿可是说完了?”
保官应道,
“说完了!”
赵老爷子瞧了瞧保官,见他神色有些怏怏的便问道,
“聊了些什么?”
保官低头应道,
“聊了我的生身母亲!”
赵老爷子一愣叹了一口气道,
“你如今也是成人了,你亲娘的事儿自是应知晓的,你父皇可是知晓你打听她的事儿?”
保官应道,
“几年前,父皇已是同我讲过了!”
赵老爷子点头道,
“即是你父皇与你说开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你生母逝去多年,你母后待你不薄,我在一旁冷眼瞧着她待你与豫哥儿他们也是一般无二,有时还要更宠你些,这些你心里也是要有数的!”
保官应道,
“祖父说的是,生恩不比养恩,若是没有母后,便没有今日的保官,保官心里记着呢!”
他说的也是实话,依赵旭那性子,若是没有林玉润只怕将儿子往后宅一扔,任嫡母与亲母把保官养得如赵庭一般,万事不知,半点经不起风雨,那有现在他这般身康体健,能文能武!
赵老爷子点头道,
“你心里明白便好!”
这么些年来他瞧在眼里,对林玉润这个媳妇却是十二万分的满意,也亏得雍善娶了她,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只怕真还栓不住自家这头张牙舞爪的老虎!
保官沉呤半晌还是开了口,
“祖父,我如今已长大了,可是生母那边的事儿一概不知,我也不敢去问父皇,祖父……”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道,
“你心中念着亲生母亲,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便告诉你吧!”
说着将马氏一家的事儿告诉了保官,说的与六姨奶讲的也差不多,当年赵老夫人便是瞧着马家人口单薄,马氏的八字又与赵旭相配,大利于赵庭这才选了她,倒造了就一桩孽缘!
保官问道,
“祖父,我母亲那边可还有亲人?”
赵老爷子想了想道,
“倒是有个哥哥,大了你母亲八岁,早前出去经商,家中一应开销都是他支撑着,后来你外祖父母过世,他远在外地,是我出面办的丧事,后头他回来奔丧……唉!这事儿也是你爹爹当年太过气盛,闹成这样儿,两家人是再不好见面了,我赠了他百两黄金,他也是没有收,只是说自家妹子辱没门风,他也无颜见我们,只是求我照看你外祖父母坟地,让你不可短少祭拜,便连夜离了沧州再没有他的消息!”
保官听了也不知为何心里一酸,流下泪来!
“祖父……你说……母亲为何要那样?当年若不是她那般行事,现下里只怕还是父母健在,一家团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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