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官见他已是入了魔一般,知他再听不进去,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我来这处也不是与你理论的,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自是要亲手送你走的,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讲么?”
程锦闻言哈哈大笑,
“好好好!你老子杀了我兄弟,你杀我!好好好!我们程家人俱都丧于你们赵家人之手!好!”
保官再不想听他说话,这厢腰间的短刃却是抽了出来,
“噗嗤!”
一刀便捅入了程锦的心窝中,程锦有些不敢相信一般低头瞧了瞧插在胸口的尖刀,抬头瞧向保官,
“嚯嚯……你……你果然……果然还是赵旭的种……”
马氏软弱可欺便是一个蚂蚁都不敢捏死,只有赵旭那杀人的狂魔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保官苦笑一声道,
“我便是恨不能更似他一些,便没有今日之事了!”
若是爹爹定不会似他这般感情用事,真假不分的!
程锦这厢心脉已断,不过几息的弥留之际,当下强提了一口气低低道,
“我……我……跟……你说……我那……那婆娘是我同伙,你……你也一并将她……杀……杀了吧!”
保官闻言摇了摇头道,
“你想让她给你陪葬,我却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你……”
程锦梗着脖子最后瞪了保官一眼,便断了气!
……
保官自那地牢之中出来,吩咐暗卫道,
“寻个地儿将他葬了吧!”
豫哥儿正等在外头闻言撇嘴道,
“葬什么葬!寻个乱葬岗往里头一扔,给那些个野狼吃了,也算是他最后做了好事儿了!”
保官沉呤一不语,良久对豫哥儿道,
“程锦说他那妻子是同谋,让我也一并杀了!”
豫哥儿一听也猜出他的用意来,却是冷笑道,
“杀啊!那婆娘死了两个男人,又死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又是个哑巴,活在这世上总是受罪,倒不如送她下去,待到了地下也好同你亲舅一起教训那程锦!”
保官摇头道,
“她也是可怜人!总归我还要叫她一声舅母的!”
之后保官倒真将她养了起来,不过三年那女人便病死在了这宅子里。
保官与豫哥儿将这间事了了,回到宫中豫哥儿只是回了林玉润一句,那舅舅是个假冒的,便再无下文,林玉润也没有追问!
其余人等对此事是一概不知,保官这厢回去却是将自家一宿一宿的关在了书房之中,待到第五日夜里,趁着赵旭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之际求见了赵旭。
赵旭听了小太监来报有些惊诧,
“保官这时辰来寻朕作甚?宣!”
外头小太监领了保官进来,保官进来便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
“爹!”
赵旭不知实情,还在那处笑道,
“你这是闯了什么祸?”
继而又想,自家这大儿子老实的过分那里是闯祸的人,必是他那几个弟弟闯了祸,让他来顶锅的吧!
当下笑道,
“你自家闯了祸我便饶你,你兄弟们闯了祸你可不能背!”
保官摇头道,
“爹爹!是孩儿自家糊涂……”……
第四百一十二节 自请
保官跪在那处,将程锦的事儿一五一十向赵旭道了出来,又自怀中掏出那一包茶叶放到到龙案之上,赵旭坐在那处眼瞧着这一包东西,一双手握紧成拳听他说完,便一拳打在书案之上,
“保官,你何其的糊涂!”
保官一个头磕了下去,
“爹爹,孩儿有错,孩子确是糊涂!”
赵旭起身出来负手立在了西窗之前,眼望窗外叹了一口气道,
“傻孩子,我不怕你错认贼人,也不怕你破财失银,人生在世栽跟头是常有的事儿,你虽性子软弱却是个心地善良醇厚的孩子,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不过令我欣慰的却是你照顾那妇人之举,大丈夫立身处世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也算得上是你的舅母,你这样也是仁义了!”
“爹!”
赵旭又冲他摆了摆手道,
“唉!我只叹你太过重情义,将自家置于了险境之中,若是没有你弟弟机警,这时节只怕你已是神智大变,狂性大发了,伤了你自己,又或是你兄弟甚至你妹妹、母亲……,保官儿……你可想过这些?”
保官听罢泪流满面,
“爹爹,孩子前头确是没有想到,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带回宫中饮用,那一晚也是差一点……这几日儿子闭门在屋中仔细回想这件事的处置应对,才知晓自家大错特错,若是真让那贼人得逞,伤到了父皇、母后和弟弟妹妹们,保官便早万死也不能赎罪了!”
赵旭负手仰头长叹一声,
“伤了我伤心,伤着你我便不会心疼么?保官儿,你是我的长子,我虽不喜你母亲,在你幼时也对你少于照顾,这些年来我心中对你很是亏欠,你若是个不测……还有你母亲,你想过她么,她这些年来识你如己出,若你真要出事,她会怎样伤心,你可曾想过?”
保官哭道,
“儿子错了!”
赵旭转头瞧他,
“起来吧!即是事情过去了,你与豫哥儿处置的很好,便就这样吧!”
保官摇头重又一头磕了下去,
“爹爹,儿子还有一事相求!”
“唉!你说吧!”
“儿自请封西南,守国绥边,护卫西南,儿愿为大魏镇守一方保百姓安宁,此生只做侯王!”
赵旭罢言身躯一震,
“保官,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保官又磕头道,
“爹爹,孩儿已是成人,熟练经史,明晓人伦,孩儿所言句句肺腑,还请爹爹成全!”
赵旭几步过来立在了他身前,一把抓了他肩膀道,
“保官,你可知你……你……会失去什么吗?”
保官站直了身子,满面泪痕却是目光坚毅,
“爹爹,儿子知晓会失了什么,只是爹爹儿自知儿心性软弱,敏感重情,儿能做一个好大哥、好儿子或是好丈夫、好父亲,但儿唯独不能做一个好太子,甚或一个好君王!”
“保官,你可知在爹爹心中,你是你,你生母是你生母,你生母虽是做事太差令我蒙羞,但爹爹心中从未看低过你,你是嫡长子啊!”
这是赵旭心里话,若不是他也看重保官,认他为嫡长子,他又何至因豫哥儿的优秀而纠结这许多年!
保官反手握了父亲宽厚的手掌,
“爹爹对儿子爱护之情,儿心中清楚明白,只是这大魏江山是你与千万奋勇将士舍身打下,儿不能因着一己私欲便害了百姓,负了您与众壮士,如今的大魏新朝初立瞧着一派平和,内里却是暗潮涌涌,儿虽是不懂却也瞧得出来,您是开国之君,下头众人自是信服,爹爹却还是要鞠躬尽瘁,辛苦维系,更何况后继之人无您之威望要如何服众?必要铁血霸气,手腕狠厉,儿自问不是那一块料子,便是有嫡长子的身份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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