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苏盈一点都不期待。
如果有了弟弟,那在这个家里,是不会有女孩子的地位的。
她叹了口气,如果自己十来岁也好离开家去打工,可现在才7岁,干啥啥不成,出门都没机会。
真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可她不想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攒钱,为自己以后打算。
她苏盈从来都不会认输呢!
如果在自己长大前能和这家人处出感情来,那她会将他们当家人。如果处不来,她就要想办法离开。
她的视线随意地扫着前方,路边一户人家的外墙上用白灰刷着计生办的大标语,“少生孩子多种树,一对夫妻一个孩儿”。
现在已经开始计划生育,如果一胎是儿子就不许再生,一胎是闺女五年以后可以生二胎。
二胎不管男女,生完都要结扎不许再生。
她有一个妹妹,家里便没有生育名额的,怎么还可能有弟弟?
梁美英一个劲地说等有了弟弟如何如何,这摆明是要超生的。
超生来的弟弟……那完蛋,重男轻女绝对更是脑残级别的。
苏盈对这个家的未来更不抱希望,寻思自己得想办法赚钱藏钱,等大了可以从容离开。
咦,不对!
苏盈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去年冬天,梁美英明明生过一个孩子的,因此而发生的一些事儿也是嫚嫚的愤怒和恐惧,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原主虽然略微有些呆,很多事情并不懂怎么回事,可她记性不错。比如三四岁就已经很会记事儿,梁美英给她讲的故事、说的话、给她梳头等等,很多画面都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去年梁美英怀孕生娃的事情,她自然也记得。
虽然计划生育已经开始,但是村民们还没有进入那种不许随便生孩子的自觉,所以一开始那两年怀孕的妇女不少。不过若是被计生办知道,不是被要求去流掉,就是要求妇女们全部检查上环,不许超生。
也有偷着生了的,就会被要求去结扎。
一般如果在计划生育之前已经生儿子或者俩闺女的,基本都被要求上环或者结扎。
梁美英自然也被要求过,但是她一直不配合,所以去年生了第三个孩子。
那个孩子原主还记得,干瘦、小,跟只小猫儿似的,哭声都很细,从娘和家人的脸色她知道是个妹妹,不是大家期盼的弟弟。
没几天那个孩子就不见了。
听大人的意思是死了,当时她还觉得好可怜啊,妹妹死了。
现在苏盈整合记忆知道那孩子不是死了,而是送给其他不能生育的人家对外说夭折,想当然地认为这样就不算超生。
可计生办的人不管,这就是超生!
去年冬天他们一趟趟地来家里闹腾,要求交罚款。
老苏头和梁美英也很强硬,罚款?随便,反正家里穷得叮当响,钱是没的,粮食也没的,随便罚吧。
最后计生办的人恼羞成怒,要拉梁美英去结扎。
梁美英更不肯去,“我就奇怪了,老娘生个孩子怎么啦?是吃你们家饭还是喝你们家汤?你们一个个鸡飞狗跳的?让我去结扎?我还没出月子呢,落下月子病你们赔老娘的?”
这些在原主的记忆里非常非常清晰,不懂,却清楚地记着。
尤其吵架拉扯中有些人脸色狰狞,原主觉得外人来欺负娘,恨不得让他们都去死。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向东个窝囊爹只会抱头躲在一边长吁短叹,爷爷被人摁在一边没辙,那些如狼似虎的人要拖娘去结扎。
结扎是什么?
她不懂,她觉得可能是要杀掉,就跟小妹妹一样死掉?
她还记得,在那些男男女女要拖娘的时候,她娘突然从□□里抽出什么劈头盖脸地朝那些人一顿狂抽,把那些人给抽懵了,跟被什么脏东西恶心到一样,纷纷骂爹骂娘地躲出去。
之后,那些人喊着“真他娘的晦气,这事儿没完!没完!不能就这么算了!”
“结扎,必须结扎,她不去,就拉她男人去!”
然后那些人就裹挟着她爹风一样蹿出去。
天很黑很黑的她爹才回家,本来就白的脸越发的惨白,她认定爹被那些坏人毒打了,就和雪梅嫲嫲讲的劫路打人一样。
原主不懂,苏盈却就知道,当时计生办的人被梁美英用月经带给抽出去,那些人一生气就拉着苏向东去结扎了。
至于谁对谁错,苏盈不去评判的,本身这些年的事情就不是简单说对错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
问:男人结扎以后,让媳妇生孩子的几率是多少?
梁美英为什么那么笃定,她一定会生个弟弟出来呢?
难道苏向东其实没真的被结扎?
计生办的人在暴怒之下会那么仁慈?
所以……这就耐人寻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我有没有提醒亲们,这文依然是种田日常文。
经过实践表明,大桃花写不来高智商的悬疑文,写不来啪啪啪高潮迭起的打脸爽文,只能写温馨、励志流的种田文!!
但是,就算种田文,女主也不忍气吞声受憋屈哈,毕竟咱是亲妈啊。
第6章 吹牛大王
苏盈正胡思乱想着,一只热乎乎的小手握住她的,“嫚嫚,你想什么呢?”
雪梅关切地看着她,嫚嫚长得真好看,走神的时候更好看,就跟迷路的小兔子一样,特别让人心软。
苏盈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她们去了雪梅家。
傅家村一共有两百来户人家,住户们分布非常整齐,被村里东西南北各两条道路分成井字状。
从苏家出来拐到南北向的路上往南走一分钟,再往东拐进巷子第二户就是雪梅家。
雪梅家现在也是土坯屋子,不过院墙和院门都齐齐整整的,影壁墙上刷着的白灰也没有剥落,院子里很干净,并不像大多数乡下人那么乱糟糟的。
正屋和苏家一样是三间土坯房,但是青砖挑檐,外墙抹着白灰皮,看起来干净很多。
她们过去的时候,雪梅娘正在西间炕前做衣服。
他们家有一台飞燕牌缝纫机,是雪梅娘的陪嫁。这时候女人有台缝纫机就和男人有辆自行车一样,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他们村总共也没十台。
而且雪梅家还有一台挂钟,就挂在西间墙上,从门口就能看到。那挂钟走秒的声音咯噔咯噔,非常响亮。
苏盈被声音吸引,抬头看了一眼,圆圆的表盘,酒红色的木壳子,小时候外婆家也有一台。
看她们进来,雪梅娘热络地道:“嫚嫚,你和雪梅俩睡东间。炕上囤着地瓜,晚上烧火热乎得很。”
苏盈就上前道谢,“婶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到雪梅娘,苏盈想起苏向东笑话雪梅的事情。眼前的雪梅娘皮肤白皙,高鼻梁大眼睛,嘴型有点不搭,但在乡下也是挺漂亮的。壮壮遗传她所有优点,雪梅却遗传大部分缺点,也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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