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当时没能用鞭子打下你脸上的面纱,你也一定会在逃跑过程中‘无意’掉了面纱,露出你的模样。如果我和父亲没有凑巧在这里,你就会顺利逃脱,但也一定会留下线索证明放火的人是千山阿姨,对吗?你可我不明白,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一旦事成,千山阿姨就是万劫不复,你又何必要杀了她?”
太宰这时道:“就是你说的,她不相信千山真的会默默承担下所有罪名。”她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太子等人,“我带着人赶过去时,关押千山的房间里的确没有任何人在,但是我觉感觉到房间里有些异样,于是试着施展妖术,那房间居然被施了障眼术,难怪侍卫们第一次过来时什么都没发现。在我破解之后,就看到一颗灵核在角落里。”
“我当时并不能确定这是千山的灵核,毕竟也有可能是她杀死看守她的人然后逃了出来。直到我看了放在桌上的这封信。”
“这信里说她是自尽?”赵一钱指着信说道,这就是一份遗书啊,“她认了所有的罪,详细描述了放火的过程,然后还说现在侮辱伯父的小下巴终于死了,她也了无遗憾了,只希望你们能善待万水?”
“可是小下巴并没有死,来放火的也不是她,而且自尽的时间也不对呀?”
太宰指着万水道:“因为千山根本不是自尽,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施的手段!”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夫气急昏厥 万水一心求死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想就能明白,有谁自尽会用障眼术将自己的灵核和遗书隐藏起来,又怎么会在心愿未了之时就死。
一定是万水在太宰和王夫走后,悄悄潜入关押千山的宫殿,千山和万水妖力相当,而千山再如何怀疑万水也一定想不到万水会杀她,更别说凭万水的心机,她一定会在与千山相见是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令千山放松戒备,接着便出手杀了千山。
太宰也说,即便她没有再带着人去查看一次,那障眼术也会在天亮时候自动失效。若按万水的计划,她烧死了小下巴,又成功逃脱,留下指向千山的线索,等到众人查到那处宫殿时,就会看到已经“自尽”的千山和那封遗书。
所有的罪责都会落在千山头上,一个已经变成灵核的死人是不会为自己申辩的,这样一来既成功杀死了小下巴,又能使整件事干干净净的了解,而真正的罪魁祸首万水,也将自己从整件事中彻底摘了出去。
所以在赵一钱提出要将万水押入牢狱时,她会慌了神。因为牢狱的防守一定比一处荒僻的幽静之所要森严许多,假扮千山的万水被关了进去几乎不可能逃出来,而天亮后大家就会发现真正的千山,她的自尽和那封所谓的遗书的存在就会变得十分荒谬,到那时万水的阴谋就会彻底暴露。
但是毕竟天网恢恢,万水紧急之下仍已姐妹情深为借口,提出要回那处荒僻宫殿去,这一举动的显然令太宰等人起了疑心。
好在太宰头脑清醒当即就下了决断,否则待万水过去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支开侍卫,消除房间中的障眼术并销毁那封遗书,紧接着便逃回千山万水宫假装从来没有出去过。到那时大家就会以为是千山见罪行暴露,不愿守牢狱之辱,于是选择自尽。
太宰十指紧紧扣住木匣,她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见过千山后就将她关进牢狱中,那样一来,虽然千山会受些苦,但她至少能活着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刻。
现在就算他们将整个过程都推断的清清楚楚又有什么用呢,千山还是因为她的大意付出了生命。
风十里轻轻环住太宰的腰,将她拉入怀中:“你也不要太自责,千山毕竟只是沉寂,并没有真的死去,还有复生的可能。我们查清了事情的始末真相,还了她清白,她一定能感知到,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赵一钱抿了抿嘴唇,他们说了这么多,说的嘴都干了,怎么也不见万水回应一句,这也太不寻常了吧,难道王夫的魅力就那么大,单一个手心都能让她迷醉这么久?
说起王夫,好像也老半天都没有出声了吧?
太宰虽然位高权重,他们虽然分析的入情入理,可在这里王夫毕竟是长辈,这件事总得需要他来做个总结陈词才行吧?
太宰一家和太子正垂着头在位千山伤怀,孙二丫和糖瓜正在照顾肖蝴蝶和小下巴,山桃嘛……山桃好像受了伤脸色十分不好看的样子,都没法开口提醒王夫该轮到他老人家说两句了。
赵一钱默默叹了一口气,这种狗腿的事还是让他来做吧。
“伯父,说了这么多,万水显然也没有要辩解的了,您看这件事是不是就算是尘埃落定了?”赵一钱俯身凑在王夫耳边轻声说道。
王夫垂着眼皮没有吱声。
赵一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大着胆子伸手拍了拍王夫的肩膀:“伯父?伯父?”
见王夫没有回应,赵一钱手上的劲不由大了些,拍得王夫瘦削的身体晃了晃,接着就软绵绵地向一边歪倒过去。
众人都吃了一惊,齐刷刷看向赵一钱。
赵一钱吓白了脸,伸出去的那只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我没有……我没想到……我真的没用劲……”
糖瓜又被众人从屋子里揪了出来,她上前看了看,神情并没有多么沉重:“王夫大人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立刻送回养泉,安安静静休养一晚就没事了,又下官的老师在养泉照料着,各位贵人放心就是。”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忙张罗着叫侍儿安排大车送王夫回去。
赵一钱捏着衣襟缩在一旁,苦着脸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这个……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太子百忙之中白了他一眼:“少偷懒,快过来帮忙,没有人怪你。”
十尾宫的庭院因为王夫的昏倒而骤然吵闹成一团,但万水却仍然静静地依偎在王夫膝头,仿佛整个人都与这些热闹隔绝开了一样。
刚才她这样安静还能解释成不舍王夫手心的温暖,可现在庭院中所有人都知道王夫昏厥了,最关心王夫状况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安静?
太宰示意侍卫上前将万水拉开。
侍卫们上前只是拽住了万水的手臂,却没想到竟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这时人们才看到,刚才万水跪着的位置,流了一地鲜血。
太宰脸色一变,大步上前喝道:“不要再耍花样,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万水垂着头,仍一动不动。
太宰伸手捏住万水的下巴,一把将她的头抬起。当看到万水的脸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万水的额头正中赫然破了个洞,鲜血就是从那里汩汩流出。
太宰不可置信地望着满手的鲜血,颤着声道:“谁……谁干的……”
“母亲,是她自己……”芝麻在一旁小声道。
众人顺着芝麻的视线看去,只见万水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满是黑红色的血迹,其中食指和中指就像是刚从血水中捞出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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