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父亲展现出了偏执的一面。
一间房。
一间为小公主准备的豪华套房。
对这个小女孩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大到令人恐慌、怎么也逃脱不了的牢笼。
幸好。
她有一个儿时的玩伴,与她相同的年龄,却有着令她羡慕的健康身体,以及聪慧的头脑。
他是她的憧憬,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小女孩从小就不怎么出门,露出病态之后,她连自己的房间都很少出去了。
她缺乏常识,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
就像我们所知的高塔中的公主,不谙世事,一片稚子之心。
男孩在长大,身体与心灵同步在长,然而小女孩似乎一直都是那个小女孩。
他总说她幼稚。
一边说,一边替她把所有的事都做好。
他嫌弃她,表面上。
实际上,他比谁都宠着她。
小女孩会埋怨父亲,但也知道父亲是为她好。
男孩同样知道这些,所以更加心疼她。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如果说。
如果说她在现实世界里,只能是一个体弱多病,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连走动几步都会气喘不已的可怜人。
那么,“换一个世界”,是不是就能给她一具健康的身体,以及如同童话般的人生?
我会为你创造一个乐园,男孩这么对女孩说了。
女孩相信他。
真挚的信任着。
她很单纯,她不知人间险恶。
她不懂,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奇迹根本就不存在。
这些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她的小憧憬是不会骗她的。
所谓的奇迹,是不是不需要努力,只要祷告就能完成心愿?
知道么,努力过后得到的成功和奇迹没有任何关系,那是无数偶然所造就的必然。
用奇迹来概括,其实是在侮辱别人的付出。
小女孩如果想要获得新生,除非是再一次投胎转世,或者连整个身体都换了,不然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她。
她父亲已经那么拼命的想要治愈她,甚至想要将她全身的器官都换个遍。
你看,根本不是什么奇迹,很多医疗技术,不过是用一个人的生命去延续另一个人的生命。
女孩的父亲曾经这么想过。
他愿意去死,愿意为女孩做任何事,只求她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为此,他可以去牺牲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很邪恶么?
很残忍么?
作为一个即将失去女儿的父亲,一个已经失去深爱的妻子的男人,他比任何人都要绝望。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错的,但哪怕是要下地狱,他也想救自己的女儿。
不过,男孩和女孩知道了他的打算之后,成功将他说服了。
医学那么发达,已经会有办法的。
在此之前……
先为她创造一个乐园吧。
能够让她陷入美妙梦境,不再孤单害怕的乐园。
让她忘了所有不好的事情,让她忘了……自己是个……
……
砰砰砰砰——!!!
“啊!”
巫柚伶突然从梦中惊醒,慌张的四处张望。
她在找那个能够令她心安的男人。
“我在这里。”
男人十分娴熟的握住了她的手。
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他永远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这是朝夕相处多久才能有的默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巫柚伶抓紧了他的手,将自己的身体往他身上靠近。
这个男人的体温……真是熟悉又温暖。
这么说起来,他们小时候曾经无数次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小孩子怕黑,小孩子怕妖怪,小孩子怕鬼。
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巫柚伶在这个世界那么久,见识了那么多让她害怕让她悲伤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要回家找爸爸妈妈,她唯一、唯一、唯一依赖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发现没有?
“魔族打破结界了。我们要开始转移。”
周重谨将少女从长椅上扶起来,顺手给她理了理头发,再将她的衣服抚平,将兜帽压低。
自然的如此理所当然。
桓之虚看着他们,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看习惯了吧。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们这是在养女儿呢?”蕾菲索一脸好笑的说道。
因为她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接触过的孩子。
是的,并不是因为巫柚伶天生就笨,而是她真的从未接触过现实的世道。
一张白纸很容易染色,谁也不会知道巫柚伶走出象牙塔之后,真正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他们说,不要长大,一直都像个孩子一样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是溺爱过度,是不溺爱不行。
他们谁都舍不得。
再让这个女孩承受更多了。
……
嗯?
又产生悖论了?
记忆中的玩伴,应该只有一个才对。
还记得布莱特么?
他说过,自己和周重谨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从小学到大学都在一起。
是的,没有巫柚伶。
布莱特知道这个人,知道周重谨有个非常在乎的真正的青梅竹马。
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人。
就是被保护到……不,是根本没有办法出门。
她父亲太紧张她,所以也不让外人来看她。
周重谨算内人?
嗯,内人。
父母呢,不可能照顾孩子一辈子,因为他们总会比子女先行离去,这是自然规律。
不考虑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所以,爱女过度的父亲,当然会极力为她找一个值得托付一生,会在他无法再照顾女儿之后代替他对她好。
对,他们是娃娃亲。
这是没有经过巫柚伶同意的婚事。
周重谨觉得他们是未婚夫妻,但是巫柚伶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所以他没有告诉她。
你看这个傻姑娘,她根本不明白恋爱是什么,更别说是婚姻了。
等孩子长大了,他自然会告诉她,他想娶她。
可是周重谨重复过很多次,她还太小,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和实际年龄没关系,对着这样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女孩,不会觉得和她恋爱是在犯罪么?
那么问题来了。
巫柚伶身边应该只有周重谨一个人,连父亲都很少见到。
哪里来的“他们”呢?
桓之虚,到底是谁。
“从后门走。”
周重谨牵着巫柚伶的手,走在前头,桓之虚跟在他们身后。
蕾菲索与桓之虚并肩而行,笑吟吟的看着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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