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涛也糊涂。
他最近虽有些不思进取,可也没干什么出格大事吧?
谁知宁四娘只看他一眼,便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十一弟和珉大奶奶的堂妹有了首尾,被人设计,给人看见,给我压下来了。否则今儿咱家这乐子,可就大了。”
宁云涛一下脸色青灰,整个人几乎瘫在地上!
此事,此事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怎会被人发现?
接下来,宁四娘说她家丫鬟如何机警,把事情瞒下,还守着直到他离开云云,宁云涛更是惊得魂飞魄散!
而宁守信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砸懵了,缓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才豁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揪住儿子衣领,厉声质问,
“小畜生!你们,你们如今已经到哪一步了?”
如果只是有了私情,并未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总有办法补救。
可看宁云涛抖得说不出话来,眼神闪躲的样子,宁守信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去。
不说话,那就是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可那是堂侄的妻妹啊!
养着准备给堂侄做小的,如今却是被个隔房的堂叔夺了清白,不说亲戚之间要如何相处,这口气,让堂侄,让堂侄他亲祖父,坐在这里的大哥怎么忍?!
“三叔,三叔!”
宁四娘也没想到,宁守信居然给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就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下子,连宁守仪也吓着了,赶紧掏出随身的药瓶,“快,给他服下!揉胸口,顺气,仔细中了风!”
也亏得他年纪大了,身边常备一些急救药丸,还都是多年来四处积攒下来的好药。宁守信服下,很快渐渐缓了过来。
可宁云涛整个人完全吓傻了,只顾呆看着宁守仪和宁四娘在救治着他爹。满心只想着,若他爹死了,他可怎么办?
不行!
家还没分呢,他还没成亲,他爹可不能死。他爹若死了,他就要被几个兄长掐着玩了。
于是,等宁守信快要顺过气来时,他反倒有主意了,“大,大夫!我,我去请大夫!”
宁守信听这么一句,差点气得又晕了过去。只死命抓着宁四娘的衣袖,说不出话来。
好在宁四娘即刻怒斥道,“你要想让世人都看着你是如何气死你爹的,就尽管去!”
宁云涛一下呆了,然后又跪爬过来,哭嚎起来,“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她勾引的我!”
砰!
重重一脚把他踹了个跟头,宁守仪是忍无可忍了。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内宅女子,便是要勾引你,若不是你有意,如何能做出那等丑事?如今出了事,不知检讨,还一味把责罚往姑娘身上推,你还是个男人么?”
宁云涛这才无语。
也不敢呼痛,只不住磕头,又改了口,“我,我愿承担责任。”
“你承担个屁啊!”宁守仪忍不住爆了粗口,“堂叔侄竟做了连襟,传出去好听么?再说你可知那丫头今儿故意引了人来撞破你们的丑事,要不是四姑奶奶的下人机警,替你们把着风,早不知被多少人看了笑话去!别以为男人有些风流韵事就无伤大雅,你这么一闹,别的不敢说,我敢保证,你日后在功名上头再无寸进!一个私德不修之人,哪个考官会录你?甚至,整个宁家,都会为你蒙羞!”
宁云涛现在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只以头触地,说自己错了。可这样子,哪有半点诚心?
宁四娘颇为不屑,道,“那褚姑娘我已派人去安抚下来,此事我们长房绝不会泄露半字。只四房的六姑娘似已知晓,要怎么料理,还请大伯和三叔拿主意吧。”
该讲的话她已经讲完了,接下来的事,便是二房内部之事,她若插手回头不定落什么埋怨,便想走了。
可宁守信却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半天挣出一句话来,“莫,莫走!四,四娘,这事还得烦你……”
宁守仪也道,“四娘,你就别见外了,横竖是咱们宁家出了这样的丑事,传出去谁的脸上都不光彩,你也帮着出出主意吧。你放心,不管怎样,此事绝怪不到你头上,只有谢你的。”
有了这话,宁四娘才重又留了下来,“那二位叔叔现在想怎么办?”
第212章合家
宁守信又顺了口气,才咬牙切齿道,“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遂了那丫头的心意!”
宁守仪也是这个意思。
禇秀琴既然敢在宁家宴席时公然算计宁云涛,便是没有把宁家的脸面放在第一位,先想的是自身荣辱。这样的女子,私心太重了,没有哪个家族,会愿意让这样的女子进门做正妻。
但如今宁云涛已经毁了人家清白,不给个交待是不行的。万一把人逼急了,吊死在宁家,那岂不也是一桩丑事?
于是宁守仪想想道,“不如找个由头,暂且把她挪出府去。过上两三年,你家十一也成亲了,只说她家遇着事,耽误了青春,没有着落,再收进府里来做个妾室也就罢了。”
这法子倒也可以。
只要不是正妻,那宁云涛和宁珉叔侄俩就算不得连襟,说起来,也就没那么难听了。
宁守信虽不甘心,可想想只能如此了。
宁四娘左右一看,知道定是让她去当说客,正要无奈答应,忽地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娘,念葭来了。”
宁四娘一愣,这丫头怎么来了?难道是禇秀琴出事了?
“让她进来。”
念葭进屋,也不多看,只反手关了门,然后走到宁四娘身边,低低道,“方才禇姑娘吐得厉害,惊动了珉大奶奶,非要替她请大夫。禇姑娘好不容易拦了,只说天晚了,明儿再请。只她的丫鬟悄悄把我叫去,说她竟有两月未曾换洗。我瞧她吐得那样,竟是跟我娘怀弟弟时差不多。”
这一下,才以为逃出生天的宁云涛是面如土色,而屋里众位长辈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了。
“那打,打掉不行么?”
他这哆哆嗦嗦才一开口,即刻被宁四娘瞪上了,“你当女人打胎是随随便便闹着玩的吗?一碗汤药下去,得生出多少事来?先别说瞒不瞒得住人,便是瞒住了,一尸两命怎么办?日后不能生了怎么办?你造得起这样的孽,我还造不起呢!就算父母做了丑事,可那也是宁家的子孙,我可不能住在宁家的祖宅里,还去干这种缺德事!”
她这话,既是说给宁云涛听的,也是说给两个叔伯听的。
别说,这俩都是男人,方才也动了和宁云涛一样的心思。可听宁四娘这么一说,两人迅速都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宁四娘说得对,如果要打胎,谁去抓药,谁去灌?落胎时要不要请稳婆,万一出现突发状况又该怎么应付?若是丫鬟,死便死了。偏是位小姐。再寒酸,也是宁家亲戚,真出了事,要怎么交待?
宁守仪恨得牙痒,“这事我也不管了,要怎么解决,你们父子自商量去!”
宁四娘也闭了嘴,只叫念葭先出去,先安好禇秀琴那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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