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高氏燕燕,就算是才来京城,也听说过轰动一时的英王府婚事了。换作自己,她都不敢打包票能在宁芳这个年纪时,做得比她更好。
加上一进门就看到宁芳与宜华公主争执,且听到她那些评论,又看她如此行事,高燕燕很合脾胃,也是存心想跟宁芳交好。
宁芳也喜欢这个飒爽英气的戚夫人,她到京城这么久,一直困在宫中,还没机会正经交过朋友呢。
姜夫人虽然和善,到底年纪太大了些,当长辈敬着合适,当平辈结交就不大合适了。
而戚夫人虽略年长些,但毕竟年纪相差不大,且身份恰当。如今的宁小王妃瞧惯了自家的老“王”爷,也就不怎么把这十来岁的年纪差距放眼里了。
再说,拖着这么好的挡箭牌,宜华公主就算还想发难,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吧?
果然,等宁芳挽着高燕燕去到韩府后宅新房,就见许多已到的贵女贵妇,脸上皆微微色变。等姜夫人介绍了戚夫人,连宜华公主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跟程岳立功越大,越遭忌惮不同,戚昭义可是永泰帝都要敬重的老将军。
况且这回平定西胡这么大的功劳,皇上正可着劲儿往戚家头上按功名呢,谁那么不开眼,去得罪他的小娇妻?
所以跟着戚夫人的英王妃,也少听了许多闲言碎语。
至于人家肚里要怎样骂她,她管得着吗?反正是耳不听为净了。
宜华公主就算是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尤其随着一些方才瞧见门前闹剧,被骂“狗眼”的贵妇贵女进来,悄悄把此事宣扬开来,后宅的风向又微妙的变了变。
宁芳倒是不管这些,只管拿着礼物去见韩祺了。
庆平公主送的金簪,果然博得了满堂惊叹。
有些年长的贵妇,认出这金簪的来历,皆在心中默默叹息。
母亲的头面首饰,应当是女儿的嫁妆,可庆平公主却只能拿来送人,也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而有些跟庆平公主交好的贵女们,甚至都悄悄抹起了眼泪。
那样风流倜傥,风趣又有才情的公主,却被剃光了头发,弄得跟姑子一样不见天日。皇上真是,真是太狠心了!
有个穿水蓝衫子的贵女,就忍不住红着眼睛凑到宁芳跟前,悄声打听,“请问王妃,公主,她近来可好?”
宁芳忽地有些明白庆平公主,要当众送这样厚礼的更深层次含义了。
还有比这样当众示弱,更易博得同情的么?
于是她立即配合着点头,“尚好。许是近来天热,略清瘦了些。不过却也显得越发精神了。”
看她这似是强颜欢笑的模样,众人心中更叹。
那水蓝衫子的贵女,顿时就眼泪汪汪了,转头扯着母亲衣袖道,“娘,我,我想去看看……”
“三娘!”一位极年轻的紫衣贵妇当众低斥了一声,又不善的看了宁芳一眼。
“英王受伤,王妃怎么还有闲情出来赴宴?就算是为给永宁姑祖母和敏惠县主贺喜,这会子你喜已贺了,礼已送了,心意已到,应该赶紧回去照顾夫君了吧?”
宁芳瞧着这位仪态端庄的小贵妇,颇无语。
说话的这位紫衣小贵妇,她认识。
便是七皇子家的大郡主,嫁给谢耘的福慧郡主。
而那眼泪汪汪的水蓝衫子,想来便是她的小姑,谢家三姑娘了。
眼看小姑有意思去探望庆平公主,福慧郡主觉得自己身为长嫂,当然有理由阻止。
皇上不喜庆平公主是人尽皆知的事,小姑不想着避嫌,还上赶着凑上去,若为谢家招来灾祸可怎么办?
看终于有人挑头了,旁边宜华公主也幸灾乐祸的帮起了腔。
“英王妃方才可说了,还要多喝几杯喜酒呢。如今酒没喝到,她怎么舍得走?”
男人好酒可以说是豪爽,女人好酒能有什么好名声?
看宁芳闭嘴不语,宜华公主挺得意,觉得总算出了方才门前受辱的一口恶气。
只要把宁芳塑造成了一个贪杯好酒之人,将来她在这京城贵族圈中,还如何立足?
第428章最坏
宜华公主正得意着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却忽地发现周围的神色有些不对。
尤其宁芳,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同情。
这是怎么了?
宜华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永宁长公主已经气得声音都打颤了。
“我竟不知,我家连留客人喝杯的喜酒的资格,都没有了么?还得两个晚辈来替我教训客人!
宜华你心疼甚么?喝的又不是你家的酒!福慧你的贤名儿,早就传满京城。只没想到,你竟连别人的夫妻家事都爱插手管教。
你是伺候过英王,还是探视过英王?你怎知他伤得必须王妃时刻照料?再说你若果真这么贤良,赶紧去云家伺候你夫君便是。何苦来我府上,替我得罪人?”
宜华公主脸绿了,福慧郡主也觉火辣辣的难堪。
宁芳看着她们,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傻孩子,这还当着主人的面呢,就替主人赶客人。就算一个自认是为了家族名声,一个是想出气,可这样,置主人于何地?
满屋子贵妇看一向性子绵软,不爱生事的永宁长公主都放下重话,知她委实是气得狠了,反而不大好劝。
按说,这事也办得太打脸了。
哪家办喜事,有把客人往外赶的?
况且宁芳才在大门口替韩家解了围,于情于理,永宁长公主都没有坐视她被人欺负却不管的道理。
偏偏谢家太太似火上浇油般,也开口了。
“郡主身份金贵,愿意替我管教女儿本是我们母女的福气。但你怎么不听你妹妹把话说完?三娘,你来说!”
福慧郡主顿时跪下了,“母亲,您这么说,要置媳妇于何地呢?我,我也是为家里好呀!”
要是不快点低头认错,把事情平息,一旦当众被婆婆教训,那可是大不孝了。
这样恶名,可比贪杯好酒更加可怕。
谢太太冷哼着侧身避开,“郡主快起来吧,我可当不起你的大礼。要说你是为了家里好,那就是说你妹妹拖后腿喽?三娘,你大胆说,你刚才到底想去看什么?”
谢三娘捏着帕子,掉下泪来,“女儿方才听说庆平公主苦夏瘦了些,想着从前的交情,心里惦记,可又不好去探她。便想看看府里的冰有没有多的,若有便给她送一些,也不枉我们从前一场交情,却不知嫂嫂为何如此生气?”
福慧郡主脸色一白,而谢太太已然高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三娘就算年纪小,但一向心地仁厚。却不知郡主与庆平公主也算是堂姐妹,为何如此狠心,连问都不许问上一句?”
要说谢太太今日也不是突然发难,而是早烦透了这个“贤良懂事”的儿媳妇了。
起初谢应台作主,替长孙接福慧郡主进门,既是为了讨好皇上,也是想在宫中的淑妃失宠后,替家中再拉些有用的助力。
但对于谢太太这个当婆婆的来说,其实是不大情愿要个高门媳妇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