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粗暴?
不过细细想来,这坑蒙拐骗的法子虽不光彩,却当真好用。
难道辛升乾吃了亏,还能为此去上奏皇上替他作主?那他少不得也要落个保管不当的罪名了。
所以还是王爷英明,辛升乾既用这样小人手段拖延着不肯配合,不如依旧让赵同这样小人再还回去。闹起来都是底下人的事,于做主子的又有何干?
想通了,她就不纠结了。
而院外领了罚的老庄,同样得意洋洋。
刚刚赵同路过,顺带还奚落了他两句,“这么大热的天,您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进屋凉快会儿?”
就是这死太监,抢了自己差使!
老庄正憋屈着,王妃的处罚送出来了。
老庄顿时胆气大壮,嘿嘿笑道,“兄弟办错了事,哪有脸凉快?这就听王妃的,自领罚去。要说府里没当好差使,应是挨十板子。我这老皮老脸,起码得挨二十才行!”
说完,他一口气痛快将鸳鸯提出来的香薷饮饮尽,才道谢离开。
赵同气得眼角直抽抽。
看师傅不悦,当徒弟的赶紧打抱不平。赵安小声道,“有什么好得瑟的?领个板子还笑,真是脑子坏掉了!”
可赵同一拂尘立即敲在他头上,也不说话,黑着脸就走了。
赵安摸着脑袋,撇了撇嘴。
真以为他傻么?
王妃肯赏人板子,就是把人当作自己人了。师傅才领了回差使,便翘起了尾巴。如今看别人更受器重,自然是要妒忌了。可就为了这份妒忌,难道也要去领顿板子吗?那才傻透了吧。
赵安心里虽嘀咕着,到底跟去伺候了。
很快到了隔日,因要等着宁怀璧从衙门当差回来,所以宴请舅舅们便定在了傍晚。
宁芳提前抽了点空,处理一件搁置了许久的事情。
等候多日,喜鹊总算是迎来了她的审判日。但她的这个命运,却不由她来决定。
一道屏风之隔的外间,她可以清楚的听到,宁芳在问赵丰年。
“我不问你跟喜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明白告诉你,你若要娶她,你们家的人,就得从下溪村管事的位置上退下来。你还要娶她吗?”
浓浓的苦涩,从喜鹊的心底蔓延开来。
她早该想到了。
只是当时总是自欺欺人的觉得,二姐儿平素待她们那么宽和,应该不会这样绝情。
却忘了二姐儿更教过她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家和赵家差不多,都是人丁兴旺的家生子,当主子的怎么也不可能把这样两家人放到一处管事。而她和赵丰年,细想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无非是她给赵丰年送过几回针线,赵丰年回了几样吃食而已。更多算是她一厢情愿,而在赵丰年心里,最想娶的,还是画眉吧。
只是自己当时不知怎地,好似糊涂猪油蒙了心,一定要去争,结果倒把自己弄到这样难堪的境地了。
如果要赵家放弃在下溪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管事资格娶她,这样的亲事,便是赵丰年同意,赵家上下又如何能够痛快?
这一刻的喜鹊,是真正心如死灰了。
一片静默里,赵丰年似乎想了很久,又似乎只想了一瞬,便做出决定。
“奴才和喜鹊姑娘私相传递东西,是奴才们的不该。辜负了王妃的厚待,是我等的错。如今事已至此,奴才无话可说。只一句,我愿娶喜鹊。”
什么?
喜鹊原本绝望的心,却是被最后一句惊到了。
而赵丰年此时的心情,更加复杂难言。
他早知喜鹊的处境了,王妃出嫁都不肯带她,又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显然是不会再用了。此时,他若再给自己辩解,让喜鹊如何自处?
一个跟人有过私情的女子,哪怕他们没有当真做出过什么,可又怎么找得到好姻缘?
那么等待喜鹊的唯一的路,便是回乡。可这样被打发回去,就更没脸了。
所以赵丰年不管喜不喜欢,他只能娶喜鹊。唯有这样,才能在主子心中,留住一点忠厚名声。
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不该为了一点虚荣,就收了喜鹊的针线,如今受到怎样的责罚,都是报应。
宁芳微一抬眼,画眉便从隔壁把喜鹊带了过来。还拿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二十两银子,一副八件套的崭新银首饰和两匹大红缎子。
“如果你不愿娶喜鹊,那么这回要跟着大哥哥返乡的,就是你们两个。但你既还愿意娶她,那便留在京城吧。我那糖果铺子,总是要人打理的。还有三姐儿四姐儿,还想添些糕点买卖,也是要人帮手的。”
“至于喜鹊,你私心太重,我是没法子再用你了。但我从前答应过,你们服侍我一场,我总要照应着你们,都能有个好归宿。如今你自己选了赵丰年,往后的日子就由你自己过去。这些东西算是谢你服侍过我一场,你好自为之吧。”
喜鹊没想到宁芳还肯替她准备这些好东西,跪下哭得不能自己,“姐儿,姐儿我真的知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吧。我往后一定好好服侍你,好好服侍王爷……”
宁芳叹道,“你说这话,便是还未真正知错。算了,百灵,把她送回宁家,禀明母亲,挑个好日子尽快让他们成亲。”
喜鹊越发糊涂了,她不是道歉了吗?怎么就不知错了?可还想解释,却被百灵拖出去了。
赵丰年重重磕了个头,满怀歉意道,“谢王妃开恩。往后我会管着她,不会让她乱来的。这些日子,听说三小姐四小姐要做糕饼生意,小的也在京城转了转,如今略有些想法,能去跟她们说说么?”
这才象个样子。
宁芳道,“去吧。我虽不喜你跟喜鹊这事,但你若做得好,我也不会亏待你。”
但若做的不好,她也不会缺了顶替的人手。
赵丰年听得懂,再次磕了个头,走了。
出去追上百灵,也不要她相送了,自拖着喜鹊到了无人处,才放手冷道,“你怎么还不懂呢?王妃此时还愿待你好,并不是原谅你,而是念着你过去服侍一场的旧情而已。这是她为人的厚道之处,你却要她原谅。你有什么脸去求她原谅?就凭你那些眼泪,能值几个钱呢?”
喜鹊哽咽道,“可我,我以后会改……”
赵丰年道,“可你已经造成的伤害呢?如果你以后再犯错呢?岂不是再一次伤她的心?别说你以后再不会犯错,这世上没人能保证自己不犯错,圣人也不行,所以这些话不必再说。这天底下又不止是你一个人会服侍,没见王妃身边那么多人么,哪一个不比你出挑,她凭什么非你不可?”
喜鹊给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讪讪道,“我,我不说就是了。这回连累你了……要不,要不我去信给家里说,让我哥嫂回金陵去,还是叫你家管事。”
赵丰年眼中全是失望,“你怎么蠢成这样?且不说你能不能说动你哥嫂退让,就算你家同意了,你以为那管事之职是你家的,你说给谁就给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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