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母亲祖母被气成这样了,宁怀璧宁芳肯定不可能让那个始作俑者好过。
所以父女俩回头跟宁怀瑜谈分家的时候,就明确表示。
家,可以分。
姓,可以改。
但家产钱财,一文也不给!
宁怀璧挺直白,“当年父亲入赘时,身无分文。还是母亲送了邹家八十亩良田,以作资助。既然兄长有心重振邹家门庭,自然想的是白手起家,定不会为了区区几两银子便落人口舌,是吧?”
宁怀瑜脸憋得一阵青一阵红,正想据理力争,宁芳悠悠道,“要说大伯分家,恢复祖父姓氏,真是高义。但祖母和李姨奶奶于你有生养之恩,她们二位的养老银子,不知大伯准备了几何?还有大哥哥大姐姐的婚嫁银子,大伯又准备了几何?”
不管宁怀瑜如何给自己分家找借口,但孝敬父母,抚育子女都是天经地义,他想要不承担这份义务,那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535章机遇
宁怀瑜硬生生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扭头道,“既然分了家,那便各归各的吧。我不占宁家便宜,你们也别来找我就是!”
果然如此。
宁芳和老爹对视一眼,皆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然后宁怀璧拿出早准备好的一纸文书,“那便签了吧。”
宁怀瑜分家恢复父亲的邹姓,但要净身出户。
除了妻子的嫁妆,和他自己攒下的私产,一文钱都不会给他带走。
不过宁怀瑜自当官起,这些年也没交过宁四娘几两银子,不分他钱倒也不是过不下去。只是那些用惯的仆人,想要带走,还得管宁怀璧要卖身契。
那宁怀璧就要跟他亲兄弟,明算账了。
人可以带走,但一样要折了身价银子过来。如果是家中的老仆,干到一定年限想回宁家养老的,也不能拦着人家。
宁怀瑜只得接受了。
调教出一个得用的仆人,可不是三五天的事情。况且宁怀璧也没有乱开价,比起上外头买不知根底的人,算是便宜了。
因宁家早已分家,所以他们兄弟俩把分家的事情谈妥,这事就算定了。只回头修书一封,给老家的亲戚长辈们做个见证便罢。
但是对外,宁家统一口风,表示是宁四娘挂心丈夫死后无人继承,所以决定让长子出门改姓,继承邹家香火。次子继承宁家香火,对娘家也算有了交待。
这样的事情,在民间也不算少见。所以大半人都表示理解,对宁家的做法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宁怀瑜忒会做戏,明明只是给宁家买下人的银子,偏偏做得好象把全部身家交给嫡母,再净身出户似的,很是在京城博了些清名。
宁芳瞧着不高兴了,便趁程岳看书时,也不说话,只一下一下拉扯着他的衣袖。
程岳给缠着无法,只得丢下书本,帮小王妃出主意。
“你家不是在城南也买了个小院子吗?让你爹把房子送去,借给他住。”
宁芳顿时大喜。
那套房子也在相国寺附近,却并不是买来自己居住,而是宁芸眼看要嫁到京城,宁四娘提前给她置办的产业。
南城繁华却平民多,那房子自住就太嘈杂了,但用来出租却是最好不过。
横竖宁芸出嫁只有两三年的工夫,把房子姑且先借给宁怀瑜也没什么。
他要是住了,必得忍受种种不便,他要是不收,宁怀璧也能博一个兄友弟恭之名。
只是宁芳还护着她爹面皮,不让宁怀璧去做这样事,而是把安哥儿叫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一般,让弟弟去跑腿了。
于是某天宁怀瑜刚在吏部衙门里办完公,和同僚们出来之际,就见安哥儿一脸淳厚的跑来,塞了他一串钥匙,还刻意高声道。
“大伯,这是爹叫我送来的。知道你不肯收,这是买给三姐的嫁妆,可千万别推辞了。只家里如今不宽裕,只能置得起这么一套小院子,您可千万不要嫌弃!”
说完也不容宁怀瑜拒绝,安哥儿行了礼,转身就跑了。
同僚们纷纷赞叹,羡慕宁家门风清正,手足情深。
谁都知道宁怀璧自己还租着房子呢,却肯花钱给分了家的兄长在京城置产,实在是不容易了。就算送给侄女做嫁妆,那不也是替兄长省钱么?
如此,宁怀瑜也尝到哑巴吃黄连的滋味。
他总不能说,弟弟一家借住在庆平公主府,条件可是好了上百倍吧?
再说宁怀璧买的那个小破院子,如何住得?
当然,那样院子,对于大半还在租房的中低层官员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住处,可对于宁怀瑜这样享受惯了的人来说,就实实在在是一种折磨了。
所以他只得又装模作样的把钥匙还了回去,宁怀璧倒挺大气的,直接当众说。
“若是兄长嫌那处吵闹住不得,不如就把这院子出租,也贴补下你租房子的花费。”
宁怀瑜,宁怀瑜当真被堵得无言以对。
弟弟出钱买了房子,他还挑三拣四,那之前装出的穷样儿,岂不全白费了么?
于是最后他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了弟弟的“好意”。
只那个嘈杂的小院到底没法住人,他又只得花钱把周围几家,全都或租或买的弄下来,推了围墙重新打理,很是费了一笔钱财,才搬了过去。
眼看兄弟俩的名声刷得一样好,且宁怀璧有后来者居上的架式,连安哥儿也得了不少人夸赞,宁芳终于安乐了。
也不去管宁怀瑜是不是要带南湘儿去同住,她此时正忙着打点爹娘上路的行李。
程岳一共给岳父谋了三个差使,两个都靠近江南,一个却在塞北。
可宁怀璧最终,却选择了离老家最远的塞北。
他的理由是,塞北可以担当一任地方主官,重新干回他的老本行县太爷,容易出政绩。
可宁芳知道,老爹选择那里,最重要的理由却是为了自己。
塞北离京城只有一个月的路程,而江南的两个差使,上一趟京城,最快都得三个月。
宁四娘拉着宁芳的手说,“你也不必不安。也不光是为你,萱儿在宫里,更叫我们挂心。还有芸儿,过两年秦家必要迎娶,若回了江南,实在太远。趁着我现在还能走得动,跟你爹去看看塞北的风光也好。”
宁芳还是很不安。
此时夏珍珍忽地拿着封请柬进来,“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我怎么有些看不懂。”
自解决了一双儿女的身份问题,她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原本瘦得快没人形的她,终于又开始恢复了些气色。也有力气操持家务,打点全家离京,丈夫上任之事。
只她如今字虽识了不少,但这封信却纯是用骈文写成。文藻华美,典故众多,不怪她看不明白。
宁芳展开一读,连宁四娘也十分惊奇。
这信不长,写信的主人却大大有名。
乃是京城一位著名的隐士,也是位著名的书画大家,人送外号董美人。当然并不因为他是美人,而是他极擅画人,又爱画美人,才得此美名。
52书库推荐浏览: 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