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庄头听得连连点头,那就先不用他们瞎忙活了。只把猪羊什么的准备好,等宁四娘来了作主便是。
倒是夏珍珍想想,“猪还是先杀一头,做些包子点心什么的,散给村民们,让大伙儿也高兴高兴,其他的便等娘来了再说。”
这话很是。
宁芳跟着补充,“别忘了掺些玉米面,做成金银包子,要做得好看些,让人瞧着也喜庆。”
孟老庄头领命,赶紧去张罗了。
这边夏明达看着母女俩有条不紊的安排家计,十分纳罕。
宁芳倒也罢了,可他那个妹子自小在家,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真是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去扶的,居然也会管家了?
“看来妹妹这些时着实长进了,象个进士夫人了,往后做起官夫人来,只怕连四哥也高攀不上了。”
夏珍珍脸上微红,“四哥就别逗我了,你累了吧?要不要先去歇歇?我去让厨房烧些你爱吃的菜来。”
这些倒是不忙,夏明达显然对蚕丝更有兴趣,“妹妹你既养了蚕,怎么不跟四哥说?今年这批蚕丝多少,哥哥全替你收了!”
见夏珍珍略显迟疑,他又压低声音道,“四哥这可是为你好,眼看妹夫是要当官的,你家行商便有诸多不便,不如四哥替你悄悄打理了,岂不是好?”
“四舅舅说得对。”宁芳忽地插话道,“爹爹既然中了进士,往后这些事要怎么料理,还得跟祖母商议了才能决定。”
夏珍珍看着女儿飞过来的小眼神,一下就明白了,“对对,家里大事都是婆婆作主。四哥你还是先去歇歇吧。”
夏明达看她这明显的推托之意,也不好十分强求,只得先随下人去歇息了。
剩下宁芳,小人儿顿时面带忧色,“果真给外祖父料中了。”
看四舅舅一副大包大揽,还似帮宁家好大忙的样子,这生意无论如何,是不能交给他的。
可毕竟是娘的亲兄弟,若断然拒绝,这样好吗?
夏珍珍比女儿更加失落,“从前小时在家,四哥跟我玩得最好。可今儿他来,连提都没提要看看萍儿和安哥儿。”
甚至,对近在眼前的宁芳也没多问两句,除了道喜,就是谈生意。而上次她过年回家送年礼,这个四哥可是借口事忙,连面都没露的。
宁芳只能努力安慰娘亲,“娘别伤心,大舅舅大舅母人还是挺好的。”
夏珍珍闻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大嫂人好?”
上次回家,大嫂子病着,可没怎么亲近过女儿。
宁芳道,“虽说咱们上次回去,大舅母没怎么冲我笑过,不过咱们住的那屋子烧的炭,还有每顿送来的饭食,都是最精致的。要不是有大舅母这个当家人发话,只怕就是外祖外祖母还在,下人们也要打个折扣的。当然,还有这个。”
她扬起小手,露出雪白手腕上一只打造精巧,镂空铸着柿子如意的小银镯子,“这是当日去时,大表嫂给我和茵妹妹一人一只的。那日祖母无意间瞧见里头的印记,说是苏州老店做的,应当是大表嫂的陪嫁。若不是大舅舅大舅母真心待我们,大表嫂怎舍得把嫁妆送人?”
夏珍珍不言语了,甚至有些惭愧,“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该提醒我还个礼的。”
宁芳笑道,“那何不还个大的?”
看女儿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夏珍珍不禁莞尔,点着她的小鼻尖,悄悄告诉她,“你外祖外祖母教过我,旁人待你好不好,不必听他嘴上说什么,只看他为你做了什么。否则,纵嘴上吹出朵花来,也千万别信!你那几个舅舅里头,最靠得住的就是大哥了。”
宁芳捂着嘴笑了。也终于放心,她娘不会因为一份手足亲情,就随意把蚕丝生意交给夏明达。那么她想扶植夏家长房的小私心,也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如今她亲亲的英俊爹还中了进士,往后照应着大伯,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第65章宫宴
京城。南苑。
花木繁盛,歌舞飘香。
这里原是大梁朝宫中贵人们打猎游乐的皇家别苑,不过今天,永泰帝却选择在此招待新科进士们。
比起之前宫中赐鹿鸣宴时的庄重与规矩,这里的宴会更显出几分亲切和随意。
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没有人敢真正在皇家宴会上放松下来。就算有几个放浪形骸的,那也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但也有少数人,是真正恃宠而骄。
酒宴过半,人正微醺,永泰帝虽有兴致,毕竟已是近六十的人了,正在打盹,忽地只听一声陌生而清亮的开嗓,抬眼去看,却见戏台上忽地多了一个眼熟的俊俏小丫鬟。
才想定睛细看这是何人,旁边重臣,他的户部尚书傅铉,已经诚惶诚恐站出来请罪了。
“请皇上开恩,犬子荒唐,竟……”
话音未落,永泰帝却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无妨,朕早说了,今儿不必拘礼。你家傅荣自幼是在宫中长大,朕看着就跟自己儿子一般。只那时的他可不爱读书,成天就爱在朕的御花园里捣乱,多少太监宫女都看不住。却没想到,回家苦读数年,竟中了传胪。你们父子俩啊,可瞒得朕好苦!行了,你就别唠叨孩子了,等朕听完再说。”
见皇上半点也不生气,话里话外还透着格外的亲近之意,底下众臣羡慕不已。
堂堂一个新科进士,跑去唱戏,虽说是为了讨好皇上,可也太有失斯文了。可皇上都不生气,谁又能说什么?
再说傅家那小子会试时,成绩可不算太高,可殿试时一照面,皇上就笑开了眼。要不是几位主考官据理力争,只怕皇上还要点他做前三甲。所以说,跟皇上做亲戚,到底是占了大便宜的。
等一曲唱完,永泰帝还格外放了重赏下去,傅铉也放松下来笑道。
“别说皇上不知道,连臣也不知道。那日在金殿相见,可是把臣吓了一跳。心里还奇怪,这孩子不是说去走亲戚了吗?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永泰帝道,“说走亲戚倒也没错,朕这皇宫可不是就是你们傅家亲戚吗?”
傅铉再度下拜,“臣惶恐,愧不敢当。”
永泰帝摇头道,“你呀,就是太老实了。傅太妃虽非朕的生母,毕竟对朕有过抚育之恩。她是你的小姨,进宫前也曾教养过你,你跟朕自然称得上亲戚。嗳!程三,你们家可是养了一冬天的羊,那吃同一头母乳的小羊羔,是不是也格外亲近些?”
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换了话题的傅铉忙低了头,心中暗惊天威难测。
皇上对程家大郎二郎均没什么好颜色,偏偏对这个程家小三郎和蔼许多。甚至在太医表示程岳的痨病虽然好了许多,但并没有完全康复时,也把他也召到了今天的宴会上。
虽拿纱帐单独隔开,还熏着药,但座位却离得皇上不是太远,足见恩宠。
但那程岳却十分不给皇上面子,明明听到之前的谈话,却不顺着皇上的意思附合,反而一脸正色道,“臣的兄长们在照顾羊羔时,臣也时常去探视。却没见到吃同一头母乳的小羊羔格外亲近,反而有为了争夺乳汁老是打架的。以致于不得不把它们抱开,分别哺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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