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岳当然看中自己的子嗣,但如果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他一定会选择大人。
因为孩子可以再有,但大人失去,就再也没有了。
“谢谢,谢谢你们……”剧痛中的宁芳,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她努力微笑看着窦妈妈和余远志,眼角却闪烁着泪光。
不管她表面上表现得再镇定再淡然,这也是她第一次怀孕,第一次生产。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尤其是刚刚那沈继,想剖腹取子时,宁芳是害怕的。
她怕窦妈妈余远志他们都会倒向沈继那边,完全不顾她的性命,只为了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虽然她也能为自己的孩子豁出性命,但却绝不是这样被人强迫着去死。
她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难道她除了生孩子,对英王府,对程岳就再无意义了吗?
好在这世上明理的人更多,有窦妈妈余远志护着,宁芳可以放心的生孩子了。
不就是痛吗?
她忍得住!
只是,只是程岳到底怎样了?宫中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同一座宫城里的另一头。
程岳暂且安好,但形势也不容乐观。
八皇孙将一只玉瓶掷到程岳怀里,眼神狂热又冷酷的说,“要么,拥护我父王为新君。要么,就喝了它!”
那玉瓶白身红顶,正是宫中给人赐死的鹤顶红。
程岳抚摸着这只温润的玉瓶,神色淡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答话。
八皇孙到底沉不住气,逼问道,“你别想着拖延时间等救兵了,四皇叔勾结容贵妃,证据确凿,已经算是被废!这宫中除了我父王,谁还能继承大统?”
听他这么说,程岳反倒轻笑起来,“你既如此笃定,又何必前来劝降于我?直接武力镇服群臣,不就好了么?反正如今戚老都督中毒,生死难料,正是天大的好机会。”
听他语带讥讽,八皇孙一时语塞。
要说戚老都督真是倒霉,正是他先饮了献到皇上面前的酒,尝出不对,警惕的说有毒,才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要是永泰帝真的中毒死了,只怕此时宫中已经打得血流成河了。
可就是因为永泰帝没死,才压得这帮皇子皇孙们,不敢太过份。
八皇孙心里其实恨死了戚老都督的多管闲事,但这话也只好烂在肚子里,只能强硬道,“那是因为皇上给毒害得脑子不清楚了!否则查那些犯上作乱之人就够了,何必连我们一起查?为了脱罪,那些贼子定然会跟狗一样乱吠,胡乱攀咬人。我此时找上你,也无非是见你平日还算明白事理,不至于那么糊涂,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程岳瞥了他一眼,“那这么说,我还得多谢八皇孙赏脸了。只我才疏学浅,胆小怕事,只怕担不起此番重任,还请八皇孙另请高明吧。”
“你!”八皇孙委实气得不轻,偏偏又拿程岳没办法。他拿那瓶鹤顶红,也是吓唬程岳的。哪里真就敢叫他去死呢?
第564章笼络
今日除夕,他们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揭发了四皇子与容贵妃勾结。原意是想废掉四皇子,好扶六皇子上位。
谁知永泰帝却不按他们的套路出牌,勃然大怒之下,竟是把所有的皇子皇孙软禁,要查他们有无逆反之事。
而这些个皇子皇孙私底下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哪里敢让永泰帝来查?这要一旦查出来,皇位无望不说,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于是,八皇孙就撺掇着他爹六皇子,索性反了。
但永泰帝虽病病歪歪,仍掌握着宫中大半禁卫军,护着自己的寝宫固若金汤。
六皇子虽然也收买了部分禁军,但若要攻城弑父,他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信心一定会赢。
故此他就想迂回着来。
先封锁宫中消息通道,然后通过胁迫朝中大臣,让他们都站在自己这边,逼得永泰帝不得不传位于他。
此时,程岳这样既是重臣,又是皇室血脉的特殊身份,反倒让人投鼠忌器。
若杀了他,一定会让天下臣民不齿。
所以八皇孙就算被怄得想吐血,还是得跟他说好话。眼看劝降不成,他改激将了。
“要说皇上待你很好么?你为何还要替他尽忠?只要你肯拥护我父王,我保证,一定能恢复你们英王府应有的荣光!”
程岳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皇上待我是不大好,但待你们,总还算是不错的吧?就这样,你们都能反他,我又要如何信你,不会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八皇孙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他爹,六皇子从殿外进来,接上这句话,“说得好!没有实质性的保障,是没有人肯相信的。”
他托着一物,走到程岳面前展开,“我不说你也该认得,这是宫中的玉牒。而我已经在上面写好,要皇室认回你们程家三兄弟。当然,英王府也不能没有人继承。你们兄弟可以协商,留下一人继承王府,其余之人就可以回归王室。”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明说,但他相信程岳应该明白。
那就是,只要英王府肯扶他登基,这就是圣旨了。
六皇子志得意满的看向程岳,英王府憋屈那么多年,不就是因为被皇室强行过继出去吗?
汉人最重血统传承,认祖归宗,落叶归根,几乎是每一个人到死都放不下的执念。
他不信,程岳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至于认回之后怎么办?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只要他坐上那把龙椅,天下皆任他主宰,又何须担心一支小小的先王血脉?
而显然,程岳似是心动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似是被说服,程岳开始提问了。
六皇子按捺住心中的得意,“其实也不难,就请英王,不,论辈分你应该是我堂弟,派人去九军都督府走一趟,调动士兵,镇压住局势。”
程岳道,“那我亲自去,岂不是更好?”
毕竟,他曾经带队西征,还得胜归来。
军队里只服两种人,一种是武力超群,凭个人能力,就能折服大众的彪悍勇者。一种就是象他这样,能带领团队胜利的真正智者。
更何况,程岳当年出征,还引动过天地异象。世人迷信,但这份迷信,无疑为程岳个人,增添了更多魅力。若非如此,六皇子又岂会来寻他?
实在是他们这些皇子皇孙,寸功未立,难以服众。
但要让程岳亲自去与军队接触,六皇子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万一程岳出了宫,拥兵自重,反咬一口,甚至自己造了反怎么办?
所以六皇子推托道,“这宫中还需英王坐镇,我让皇儿拿着你的信物前去,也是一样。”
程岳道,“如今情势危急,光凭一件信物如何取信于人?不如让我二哥随八皇孙去吧。他原先就是九门提督的人,各处都熟,办起事来也方便。”
可六皇子一听,却迟疑起来。
熟人好办事,熟人也好挖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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